其實從理論上來說,蒙德才應該是最適合小孩子待的地方。
大概是因為,不論在什麼話本裡麵,給童話故事繪製的山峰都不會太險峻,像是叢叢林立的劍,也不會是帶著雷光的危險的紫色,更不會每一座都被挖空,地下四通八達的,不像是用來給童話故事留發生餘地的夢境,倒更像是鼴鼠的藏寶洞。
好吧,鼴鼠也可以出現在名為《柳林風聲》的童話故事裡,正如蘭那羅就是須彌的童話。
但是以上都不重要。
因為這會兒栗茸,粉色的小龍,正在去往蒙德的馬車上,十分好奇地朝著馬車側麵的車窗外看。
窗外有平坦的草地,草地上麵有蒲公英,一朵一朵的全都是白色的絨花,風吹的時候偶爾可以吹散那麼一兩朵細細的絨。
還有轉啊轉的風車菊,生長在道旁的大樹下麵,完完全全和能夠照到太陽的土地割裂的會發出幽藍色光芒的小燈草,那是她在璃月不曾見到過的東西。
粉色的小龍這會兒已經是會點人類語言的狀態了,不過就算她還沒有開始學人類的語言,聽不懂提瓦特的通用語也沒有關係,在確定馬車已經過了石門,自己不會被鐘離用天星鎮壓之後,溫迪就悄咪咪地溜到了馬車上。
溫迪對自己躲躲藏藏的行為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是為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爭端,畢竟小龍才是最重要的嘛。”
然後他低下頭,看著這隻盤踞在自己穿著白絲的大腿上,尾巴繞在後腿上的小龍,伸手試圖捏起她背後的翅膀。
“好久不見呀,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了?”
粉色小龍發出劉姥姥頭一次進大觀園的聲音:“哇——”
好漂亮呀。
她覺得眼前看到的這些,和她在聽魈給她念的那些故事中所描述的幾乎一模一樣。
沒有辦法,降魔大聖並不是一位有什麼照顧孩子經驗的夜叉,所以,讓他講睡前故事,正常發揮就是拿著一本剛剛買到手,充其量就是提前篩選過故事到底適合不適合小孩子聽的童話書,然後照本宣科。
要不是因為他天生得來很好的音質條件,哪怕沒什麼感情地照著書念,也可以把故事念得很好聽,說不定應達能直接剝奪他給小龍讀睡前故事的資格。
哪怕他超常發揮了,也就是在給栗茸講故事之前把那個故事背下來,可以不用拿著童話書了而已。
所以栗茸其實是會踩在童話書的書頁上,低頭看自己踩在腳下的,童話書上顏色鮮豔,筆觸可愛的插畫的。
那些圖畫,和她現在看到的窗外的場景,完全就是一模一樣嘛。
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兒想從窗戶裡麵蹦出去,飛過低低的蒲公英,然後栽進蓬鬆的碧綠的草地,快快樂樂地在草地上麵連著打上好幾個滾,讓那些帶著清涼味道的草汁染她一身。
應該也是很快樂的。
她的這個念頭被溫迪捕捉到了。
其實也身兼著遊戲之神這一個容易被人忘掉的名頭的風精靈當即決定支持:“好啊好啊!”
如果這輛馬車上坐著的,前來接栗茸的那個人是迪盧克,他應該會阻攔。
但是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
來的人是凱亞。
凱亞甚至是那種會勾著小龍的尾巴,在她麵前伸出手指,露出指腹上最柔軟的那一小塊,勾·引著小龍去咬,小龍卻因為被他算計了,並不知道這指腹是在凱亞計算後確定她撲不到的位置,因此張牙舞爪了半天最後都沒能成功下口,最後委屈巴巴地用尾巴敲他的掌心的時候發出徹底而又暢快笑聲的樂子人。
所以他對這個決定一點兒意見都沒有。
甚至還很緊急地從天曉得哪個四
次元口袋中找到了一個有些上了念頭的錄影機。
在小龍撲到青草生長最為茂盛的那一塊,並在草裡麵儘情地翻來滾去的時候,他就站在一邊,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然後對準那隻粉粉綠綠的,怎麼看色彩審美都不怎麼值得稱道的小龍,連連按下了好幾次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