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一天, 太宰治得到了【書】。
他窺見了其他時間線所發生的事。
他知曉了許多陰謀,知曉了許多真相,知曉了未來的走向。
而他看見的那許許多多的時間線裡, 都沒有一個人的存在。
——麻生砂糖。
他覺得就像【書】一樣,麻生砂糖也是這條時間線的變數。
於是在他冥思苦想, 漸漸有了一個計劃——如何使他的友人存活的計劃後,他又花了一點時間思考——他該把這個變數放在哪裡呢。
這個問題所花的時間比他預想的還要多一點。
終於, 在某一天他得出了結論。
太宰治看著砂糖。
麻生砂糖問:“為什麼太宰會認為你加入了港口afia,我們就會拆夥?”
以太宰過於聰明的大腦,短短數秒他很快就梳理出這個問題深層的含義是什麼,但是他凝視著砂糖, 卻仍然在翻來覆去重新梳理答案。
莫名其妙的喜悅和困惑徘徊心底。
太宰生平難得眼露錯愕。
過了好一會兒,奇怪而緊繃的寂靜後,正當他想掀起嘴角露出一個從容而散漫的笑容時, 麵露迷惑的砂糖已經搶先他一步反應過來。
在一時的震驚和迷茫後,她很快想明白了太宰為什麼會有這個問題。
於是, 她握緊雙手。
“原來太宰你是這樣想的?”
砂糖是個脾氣很好的姑娘。
旁人或許不知道,還以為她性格孤高、不易接近, 但是隻要與她親近一點便會發現她像冰皮蛋糕一樣,咬一口下去分明是甜的。
但是這次不一樣。
砂糖生氣了。
她生氣了。
太宰治後仰身體,上半身完全靠在沙發上, 微微仰頭看著砂糖,看上去竟然像是有些無措。不知不覺, 捏住書頁的指節已用力到發白。
砂糖氣衝衝地瞪他,“今天武裝偵探社找上我,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
“……是。”
砂糖橫眉豎眼:“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了打算,不僅給你自己做好了安排, 還順帶給我也寫了份劇本?”
太宰:“…………”
“你是不是心裡還覺得自己的劇本是最好的安排?”
太宰:“…………”
“你是不是真的打算要和我一拍兩散?”
太宰想說是,但是心裡梗了口氣,再加上砂糖表情委實難看,於是他繼續保持沉默。
砂糖越問越生氣:“太宰治你個傻子!”
她生氣極了,她得了武裝偵探社的offer,腳不停歇趕忙回頭去找太宰,想和他商量一二。結果,人不僅不在了,大晚上就已入職了港口afia。那個武裝偵探社的好offer還是他替她安排的!
感情這家夥一直都沒打算同她一起,一直都沒信任她!
“誰要你替我寫劇本啊!杞人憂天!胡思亂想!自作聰明!沒事找事!”劈頭蓋臉一頓。
嚴陣以待港黑眾:“…………”
監控室的森鷗外:“噗嗤~”
被四字詞語砸了一頭的太宰眼睫毛都沒眨一下。
他終於將砂糖的言語和態度利用過分複雜的公式進行再三的演算,得出了一個確鑿的答案。
砂糖為什麼生氣。
然而得出了答案之後呢?
他推演出她為什麼生氣,可他該怎麼辦呢。
旁人敢對他發火,還回去便是了。但是砂糖呢,砂糖生氣了,他該如何是好。
砂糖瞪他,他就看著她發愣。
砂糖真的超級生氣,她看著一臉無措的太宰反而更加生氣,手癢癢很想要以“理”服人,送人上天。幸好她尚有理智在,一拳砸在沙發上,恰好避開了太宰的腦袋。
洞穿的一整麵牆,灌進來洶急的風,風聲陣陣。盤旋的直升飛機扇葉轟鳴作響。
兩個人的腦袋離得很近了。
太宰飛速運轉的大腦於再一次卡機。
砂糖氣哼哼,拳頭一用力,“嘩啦”一聲響,無辜的實木的單人沙發隨之四分五裂成一堆碎片。
港黑眾不約而同打了個冷戰。
太宰差點一屁股坐在沙發碎片上,等他站穩,就見砂糖身姿挺拔站在風口上,一道強烈的鐳射燈掃過來。
她站在強光裡,頭發拂亂,她隨手把頭發捋到而後。
鄭重強調:“我真的超級生氣!”
……哪裡會有人生氣還要這樣強調的。
她接著道:“你看著辦吧!”一句話擲地有聲。
太宰無言。
這是在放狠話嗎?
哪有這樣放狠話的。
情形不對,但是太宰的唇邊卻不由得浮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砂糖大概也覺得自己的狠話氣勢不夠,她補充地又重重哼了一聲。
不再多言,她環視了一圈,精準的對上頭頂仍在運轉的監控,對著監控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然後她仰身朝窗外一躍而下。
風托舉她的身形。
她像來時一樣迅疾而輕飄地離開,無人能攔下她。
太宰目送她離去。
過了許久,微卷黑發亂揚,幽邃眼眸複雜的情緒翻湧,他凝望著遠方,過了許久許久,發白的指節慢慢的放鬆,繃緊的脊背緩慢鬆弛,整個人似乎都鬆脫了下來。
太宰抿著唇。
砂糖果然是個笨蛋。
太宰再一次想。
隻有笨蛋才會想要繼續和他綁定。
但是這樣想,他的唇邊的弧度是上揚的。
沒辦法了,這個笨蛋要摻和進來的話,他隻有稍微動一動原本的計劃了。
監控室裡的森鷗外摸著下巴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尾崎紅葉在他身旁:“您看?”
“為了首領安眠著想,今夜的事一開始沒有打擾他,待首領醒來就由我親自去回稟吧。”森鷗外笑了笑,“今夜陣仗雖大,但是眼看著兩個強力的異能力者要加入港口afia,首領會高興的。”
紅葉:“兩個?”
森鷗外看著監控裡仍站在原地不動的太宰治,笑得像隻成功吃雞的大狐狸,“是兩個,一個鑽石買一送一真是劃算啊。”
忽地他朝紅葉道:“紅葉啊,稍候你去找太宰君聊一聊如何?”
“聊什麼?”
“當然是聊一聊女孩子的心事啦!”
紅葉:???
森鷗外以一種分外感慨的口氣道:“如何哄女孩子開心,這件事可不簡單。”笑眯眯,“太宰君一看便不擅長這種事啦。”
金發蘿莉不知從何處竄出來,一躍而起砸在森鷗外身上,“林太郎大笨蛋!你也完全不擅長這種事!”
“愛麗絲醬~”
森鷗外露出又幸福又苦惱的表情。
紅葉裝作什麼都沒看見,行禮告退。
事實上,太宰治並不像森鷗外想的那樣對此一竅不通。
就算他隻通了一竅,那也夠用了。畢竟他夠聰明,夠了解砂糖。他之前……不過是暫時沒有做好決定罷了。
麻生砂糖超好哄的。
但是一身和服通身優雅的女郎到來時,他還是若無其事地把整個談話都聽進去了。
但是他沒有很快采取行動,而是一頭紮進了港口afia的食堂。
花開一朵,各表兩枝。
砂糖甩掉港口afia和其他注意到動靜暗自跟上來的其他勢力們,給自己換上平常屬於砂糖的那張臉。
她當然沒有用平常用慣了的偽裝臉去找太宰。反正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太宰都會認出她。
從窗子跳進安全屋,再到第二天,一連幾天猶自氣哼哼。
完全沒有氣消。
砂糖的廚藝十分糟糕,對於廚房裡的事她唯獨擅長的就是炸廚房。所以一日三餐,她全仰賴他人。特殊時期,她也擺脫了廚師叔叔替她多做一份便當,她自己上門取。
但是這一天,她上門時,廚師先生很抱歉的表示沒有做她的份。
廚師叔叔疑惑地道:“有一位先生打電話來,他說取消今天的便當。”
砂糖:“…………”
砂糖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