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猛不是人。
他是仙,是天界赫赫有名的宇文將軍,是天界堂堂三門之一的守門人,在天界握有滔天權勢,除了天帝弦華以外他誰都不屑屌上一眼的。
但是宇文猛覺得自己最近被一隻胖狐狸欺負了。
這件事還是得從送蠃魚那天說起。
說來也巧,漠塵那日剛想著把拷好的蠃魚留下分給他的義兄樹非吃,樹非就在那日就從老家回來了,還給漠塵帶了禮物。
當樹非捧著禮物興致勃勃地要去給漠塵看時,白鵝和灰珠卻告訴他漠塵受傷了,還就是被他收留的那戶人家的女兒給弄傷的,除此以外客棧裡還去世了幾個菌人。樹非沒想到自己一時的善舉竟然給客棧引來了番禍事,為此自責不已,料理好那幾個菌人的後事之後便焦急地就想見見漠塵,看看他到底傷得如何。
可白鵝和灰珠又攔下了他,說:“公子養傷這幾日都不肯見人的,隻和救了他的那位宇文公子待在一起。”
“不肯見人?”樹非聞言,皺眉略一思索,問灰珠,“我義弟的毛是不是禿了?”
“……正是。”
“唉……”樹非長歎一聲,“又是一位新恩公,罷了,他有空擔心自己的毛看來傷的一定不重。”
白鵝卻有些急:“可是我們許久沒見過公子了,那位宇文公子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公子呀。”
“你們說的也有道理。”樹非想想覺著也是,“那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而在樹非和白鵝灰珠一行人來找漠塵的同時,待在天字二號房裡的漠塵正在宇文猛身邊轉來轉去。
他此時還是一隻禿毛狐狸的模樣,不過休養了幾日身上先前被剃光的粉白皮上又長出了些雪白的毛茬,摸起來有點小刺小刺的,結果他現在愛上了在宇文猛臉色脖頸上蹭來蹭去的。
“將軍,宇文將軍?”
漠塵的銀絲小軟塌就放在宇文猛的枕邊,每日都是和宇文猛睡在一起的。而小狐狸醒得早,每日醒來後看見還在睡的宇文猛就要撲過去喚他起床,這日也是如此。
“你醒了沒有呀?”
漠塵睜眼後發現宇文猛還在閉著眼,就親昵地蹭到了他脖頸旁叫了幾聲。
可是男人沒醒,還翻了個身,把漠塵壓到了脖頸底下,隻能露出個毛絨絨的腦袋,像條狐狸圍脖似的,隻是這圍脖沒有毛。
漠塵被壓住的時候還有些懵,等回過神來後伸長了爪子撓著前方的床單想要爬出來,兩隻短短的小腳也在使勁蹬著,費了吃奶的勁才從男人身下爬出,還因為用力太大在床上翻了兩個滾,啪嘰一下陷進被男人推到一旁的錦被裡。
可漠塵仍是不依不饒,馬上又翻身起來蹬蹬蹬跑到宇文猛身邊,一邊小心地蹭他,一邊悄悄地問:“將軍?你還在睡覺嗎?”
“……沒。”
宇文猛臉埋在枕頭裡,頭也不抬地說了一句。
小狐狸新長出來的毛刺刺的,和胡茬有些類似,宇文猛沒想到小狐狸和自己親近以後確實是和所有小動物似的,頗愛在人身邊膩著,走路不好好走乾什麼也不好好乾,非要這裡蹭一下那裡蹭一下才行,他現在每日早晨都要被小狐狸的毛茬蹭一遍。
但這不是宇文猛愁的原因,他愁的是另一個。
“你醒了呀,將軍。”得了宇文猛的回應,漠塵高興地眼睛都亮了起來。
宇文猛卻有些無奈,他睡的又不深,又被小狐狸的毛茬這樣蹭來蹭去能不醒嗎?
而漠塵已經立起前爪按在宇文猛腦袋上,輕輕地搖他了:“將軍你——”
宇文猛捏住小狐狸的後頸肉,把他從腦袋邊拎起,自己也翻身坐起來,看著一臉無辜的小狐狸道:“幫你看毛是不是?”
“是呀是呀。”小狐狸點頭如搗蒜,被宇文猛這樣拎著也不覺著難受,伸出自己的一小條爪子到宇文猛麵前,殷勤道,“宇文將軍,麻煩你幫我看看我的毛毛長到哪裡了呀?”
小狐狸伸出來的那隻胳膊胖乎乎的,粉白的肉即使沒毛也想叫人掐上一把,可是真掐了這小東西肯定就要眼淚汪汪委屈巴巴地望著你。
更彆說小狐狸現在這姿勢,他肚皮上又沒毛,上麵那些個粉粉的小點顯而易見,他也不知道避嫌,明明之前揪一下他就羞得不行,現在卻用這軟肚皮每日來蹭他臉。
宇文猛愁得頭都快大了。
要不再揪一次,嚇嚇這小狐狸?
宇文猛皺眉想著,小狐狸見他不動,或許是舉著爪子有些酸,在半空中晃了兩下,又催促他:“將軍?”
宇文猛深吸一口氣,伸出小拇指給漠塵量了量他的毛茬長度——這毛長得可以說是非常慢了,幾乎等於沒長。
這主要還是因為漠塵這毛禿的不是時候,本來現在春季過去快到夏季了,雪狐們本來就是要褪毛的,不然夏日炎炎它們會熱呆。
漠塵在褪毛的季節想要長毛,毛毛本來就長得慢,偏偏漠塵在宇文猛量了後還期待地問:“長了多少呀?”
“唔……這麼多吧。”宇文猛敷衍地給漠塵比了比小拇指指甲蓋上的一小截。
漠塵卻很認真地在半空中撲騰著四肢,非要扒住宇文猛的小拇指看看,眼睛都瞪成了鬥雞眼,等看清宇文猛給他比出的那一截後失落道:“才長了這麼一點點……”
宇文猛見小狐狸耳朵垂耷,神色懨懨的模樣又忍不住去哄他,把小狐狸抱進懷裡安慰道:“長得慢也沒事,反正又沒人看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