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德不明所以地看著這兩個人, 總覺得他們不對勁。
“完事?什麼完事?”他狐疑地盯著斯特拉,目光如刀般銳利。
斯特拉柔柔一笑:“那當然是……”
“當然是治愈術的討論完事了。”塞西爾微微提高聲音打斷她的話,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她的腿, “——關於如何治愈斯特拉的腿。”
斯特拉:“……”
惡魔瞬間聽懂了塞西爾的暗示,隨即識相地閉緊嘴巴。
聞言,阿諾德重新將狐疑的目光投向塞西爾:“和博德閣下討論治愈術?”
眾所周知,博德是黑魔導師,且對治愈係的法術非常不屑, 阿諾德很難想象出這樣一個人和塞西爾一起討論用治愈術救人的場麵。
“不要對我有這麼大的偏見啊,我雖然討厭治愈術,但不代表我不會。”博德聳了聳肩, 無精打采地說, “更何況, 我的寶貝學生特意跑來向我請教問題,我怎麼忍心拒絕呢?”
塞西爾:這話說得就誇張了, 博德老師。
阿諾德聽了也不是很舒服。
想起博德隻有塞西爾這一個學生,金發青年看向博德的眼神越發警惕起來。
“閣下能如此悉心照顧我的妹妹,還將她完好無損地送回來,在下感激不儘。但站在她哥哥的角度,還是希望閣下以後儘量將學術討論安排在白天, 不要和我的妹妹晚上見麵,這也是為了她的安全考慮。”
博德聞言, 懶散地挑了下眉,狹長的灰眸中閃過一絲嘲諷似的笑意。
“你懷疑我無法保護她?”
阿諾德神情平靜:“我並不是懷疑您, 我是懷疑所有人。”
“這個所有人也包括你自己嗎?”博德涼涼地問。
阿諾德神色不變, 沒有說話。
氣氛一時有些冷肅。
“好了, 時候不早了, 早點回去休息吧。”
短暫的停頓後,博德抬起一隻手,輕揉了揉塞西爾柔軟的頭發,然後又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尖:“彆忘了明天來見我——帶上你的小寵物。”
塞西爾揉揉發紅的鼻子,用摻雜著鼻音的聲音回答:“知道啦。”
“那我走了。”
博德笑了一下,然後不緊不慢地轉身。凝結的空氣在他麵前撕開猙獰的裂縫,他抬起一隻手揮了揮,瘦高的身影隨之消失在沉沉夜色裡。
阿諾德靜靜看著他離開,過了許久,終於垂眸望向塞西爾。
“我們也回去吧。”
塞西爾點點頭,自覺牽起阿諾德的手,跟著他一起走進宅邸。
一心想著看熱鬨的斯特拉眼見什麼都沒發生,阿諾德又一直待在塞西爾的身邊,搞得她連八卦的機會都沒有,無聊之下,隻好又讓女仆扶著她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至於塞西爾和阿諾德,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回屋,而是先去了莉娜那裡。
可憐的莉娜仍然處在昏迷中,像陷入沉睡的睡美人,呼吸平穩,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塞西爾麵露擔憂,阿諾德看了她一眼,輕手輕腳地將她拉出門外。
“不用擔心,醫生剛才已經來過了。”阿諾德輕聲細語地安撫道,“莉娜隻是睡著了而已,明天就會醒來的。”
聞言,塞西爾頓時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對了,還有這個。”
阿諾德說著又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個折疊整齊的信封,遞給塞西爾。
“這是二皇子殿下寫給莉娜的回信。”
塞西爾接過信,好奇地隨口問道:“這麼快?二皇子殿下不忙嗎?”
“忙,但回封信的時間還是有的。”阿諾德笑了一下,突然收斂唇角,狀似不經意地開口,“對了,他還想約莉娜在兩天後見麵。”
“哦,見麵啊。”塞西爾一邊將信收好,一邊漫不經心地點頭,“可以是可以,不過最近外麵很危險,要注意安全呢。”
阿諾德見她神色如常,忍不住旁敲側擊:“兩天後……這個時間,你就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嗎?”
“這個時間怎麼了嗎?”
塞西爾手指輕抵著下巴,做出努力思考的模樣,“好像沒什麼不對呀?”
“……”
阿諾德的臉色黯淡了下來。
“是沒什麼不對,大概是我記錯了吧。夜深了,你去睡覺吧,彆熬太久……”
他眼底的失落非常明顯。
塞西爾看著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實在不忍心再逗弄他了,於是一把抱住他的胳膊,笑眯眯地打斷他的話。
“我剛才是在逗你啦,兩天後是哥哥的生日,我怎麼可能不記得呢?”
阿諾德一愣,湛藍的雙眸瞬間睜大。
“……你記得?”
“當然了,我又不是傻子。”塞西爾仰起臉看他,神情柔和而美好,“放心吧,就算我忘了自己的生日,也不會忘記哥哥你的。”
阿諾德怔怔地看著她,突然控製不住地彎起眼睛,開心地笑了起來。
“好巧,我也是。”
塞西爾:“那我們就是隻能記得彼此生日的兩個笨蛋啦。”
“笨蛋兄妹。”
兄妹二人相視一笑。
回到自己房間後,塞西爾開始認真思考兩天後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