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啟聞言不禁笑了,“燕回?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小子?榮兒不必太過在意,此事本也是隨口一歎罷了。”話語中隻當是劉榮在講小孩子的笑話。
“父皇。”劉榮隨即跪坐起來,“兒臣不是玩笑。燕回與我一同長大,兒臣知曉他的才能!”
劉榮身姿筆直,眼神堅定。
劉啟便明白了他所言不似作偽。
殿內有片刻的寂靜。
“今日回去,告訴燕回,明日朝事過後進宮來見。”
劉榮膝行半步離開案幾,伏下身去,“謝父皇!”
劉啟又是一陣好笑,“起來!今日剛回來,還要去拜見你祖母和母親,若是被她們瞧見你這樣子,怕是要說我又苛待了你。”
“怎會,該是兒臣擾了父皇的清靜才是。”
一片父子和樂。
王娡醒來的時候,被眼前燈火刺得睜不開眼。長信宮中的燭火自然上等,一絲煙氣也無。
她遲鈍的反應了一瞬,才明白過來自己所處何地。
“醒了,便將你心中所想,仔細道來。”
竇太後淡淡道。她眼盲多年,聽力自是靈敏。
王娡聞言忙從榻上起身,但跪了半個多時辰,雙腿自是酸痛難忍。她勉力起身想要下地,卻險些一頭栽倒。
“便就在榻上。”聽到響動,竇太後心下知曉王娡此刻狼狽。到了她這個位置,對這些虛禮也不是很在乎了。
“謝過太後。”到底是身體疼痛,哪怕王娡一貫禮數周全也不再推辭。
“妾身自知有罪,先前鬨出那一檔子事,險些帶累栗夫人,自己也嘗到了苦果。”
竇太後雙目微閉。
王娡垂頭,手撐在榻上,“妾身知錯,但實非有意為之。太後,妾真的沒有壞心啊!”
說完,抬起左臂,袍袖掩麵而泣。
竇太後不言不語,麵朝燭火方向體會著眼前微微的亮,心下歎息。
王娡哭了一會兒,放下袍袖,抬眼便直麵了竇太後的臉。她轉瞬垂下頭,那一瞬間,王娡驚得以為竇太後在看著她。
“若隻是這些,王宮人大可此刻回去。太後政務繁忙,無暇顧及些微末小事。”長樂宮大長秋神情是與她的主人如出一轍的冷淡。
王娡咬了咬唇,暗下決心,“妾身聽聞,西北邊境有異動。”
竇太後轉過臉去,不再麵向那燭火。
“妾身雖為婦人,卻也知曉些道理。蠻夷凶暴,我邊境子民如何抵擋?”
“依你之見,敵若來犯,我當如何?”竇太後終於開口。
“妾身不敢妄言”王娡斟酌著用詞,謹慎開口,“兵者不詳之器想必太後也不願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