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懶散坐在星河裡,瞧著指尖的微光。
第八個了。
順著魂力的指引,她已經找到了八份魂片。
齊玉歎氣。
修魂路漫漫啊。
師父曾告訴她,修者最重要的是機緣。若想要有體悟,便需要自己親自去曆練。
多少修者在曆練途中神魂俱滅,不過隻是一個想不開而已。
多少想不開變成了執念,此生便蹉跎了。
那瘋瘋癲癲的修者曾經撫著齊玉的發頂說,你入道千般好,前塵往事一張白紙,沒什麼想不開,也不會把自己心肝脾肺都糾纏著求一個求不得。
說的這麼好,師父卻是在歎息。
其實齊玉也不清楚該不該叫他師父。
這老頭子曾經喝完酒衝她哭,說是再這樣叫下去他一準兒折壽。
她當年懵懵懂懂,萬事都聽老頭兒的,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從不多問。
也不知道問什麼。
反正不讓叫就不叫唄。
就叫他老頭兒了。
老頭兒雖然行跡不定人又有些癲狂,齊玉卻知道他修為定是極高。一老一小從齊玉長到識字年紀,能學太虛引開始就居無定所。
老頭兒說是要帶她見見世麵。
齊玉記得,他們一開始住在一處隱秘福地中,有奇花異草無數,更有一方冷泉她見了便親切。
後來,便再沒回去過了。
老頭兒教她太虛引,帶她遊曆大千界,一路見聞都讓她大開眼界。
教她保命法子,誇她悟性極佳。
那些煩人的音攻弈殺全是在老頭兒身邊時學會的。如今她獨自一人沒人看管,更是碰都懶得碰。
齊玉心念一動,虛空之中便出現一把琴來。桐木琴身,鹿筋為弦。
一手撫上去錚然有聲,虛空星河似乎都為之震顫。
她又有些無趣了。
一揮手那桐木琴如同透了水波紋般消失不見,齊玉抬起手掌撫向鬢邊朱砂痣。
老頭兒已經走了不知道多久。
齊玉最初以為,就像以前的許多次一樣。少則數月,多則數年,老頭兒就會回來。
修者無歲月。但老頭兒從沒有讓她獨自一人太久。
不管她走到哪兒,該出現的時候就出現了。
順其自然是最好。
但那一次,齊玉獨自遊曆了三年後,忽然覺得有些不一樣。
她找了個能看見太陽的平坦地方住下了。
一住,就是百年。
百年裡她每日修煉不歇,心境平和安寧。
不知不覺,竟已接近圓滿之境。
心境上來了,忽的便頓悟了。
怪不得自己前塵往事全不記得。
原來自己原魂缺損,那三魂七魄隻各自將將有一點兒,讓她能喘氣兒的活著已經很好。
至於彆的,她竟是一點看不出來。
大概自己修為不到吧。
如今已是有了一些曆練,齊玉心裡頭卻想起了老頭兒曾經講的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