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丫眼睛亮晶晶的瞅著眼前青白魂體,“前輩你恢複啦?”
齊玉扯著嘴角,半天扯不出一個笑來。
孫小姐的眼睛已經是廢了,大公子敏銳的察覺到這位曾經厲害的天師已經形同尋常女子。
尋常女子有什麼稀罕?何況大公子對孫小姐本就沒有幾分真心。
於是孫小姐發現和善的大夫人也變得凶惡,往日恭敬的仆人開始對她愛答不理。
她怎麼會不明白。心寒的過後是心痛,自己最終看錯了人。
已經沒有利用價值的孫小姐最終被大公子的寵妾趕出了府。大公子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放任了他人對孫小姐的欺辱。
世事荏苒,原本堪破氣運驅逐韃虜的孫小姐最終成了一個隻能以算命為生的盲眼婦人。
她的一生孤單飄零,一個毫無托庇的盲婦在這亂世之中幾乎就是暴露在秋霜下的寒蟬。
齊玉不發一言。
唯一讓她感到安慰的便是那位大公子的一生也並非平順無憂。那場舉世聞名的兵諫永載史冊,他本人為此也遭到了當權者事後的報複。
半生的幽禁,就當做是當年逆天施行的反噬。
孫二丫見前輩沉著臉,眼珠一轉笑開了,“前輩你長得還挺好看的嘛。可惜我不認識你,我要是見過你的話一定能認出來。”
“是啊。”
齊玉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你沒見過我。”
前世情人今生陌路。
對於如今的孫二丫來說,齊二哥是完全陌生而不熟悉的存在。
前世的糾葛歸從前,人總要奔著未來去。
眼前的孫二丫不是前世的丫妹,她將有自己的人生。
她們是兩個人,將她們混為一談是不公平的。
齊二哥的執念是再見丫妹一麵。他始終記得綁著紅頭繩的姑娘在白樺林裡等他回去,他不能背棄和丫妹的約定。
如今丫妹早已死去轉世都十幾歲了,齊二哥這個念頭執行起來難度略高。
愁。
青白魂體斂著眉思索對策,渾然不覺周遭氣氛陡然變了。
恍然間聽到孫二丫驚叫:
“前輩!”
——齊玉心頭一陣悸動。
她立在星河之中,麵前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年。
齊玉一陣牙酸。
她知道那是誰。
丫妹的情人齊二哥。
也是她自己。
青年轉過臉,語氣溫和的樣子:“你好。”
“你是齊二?”
齊二笑了起來,“是。”
齊玉有些認真的看著齊二,“你還想要見丫妹嗎?轉世和原身的感情並不相通,她們甚至可以說不是一個人。”
如果齊二的願望依然是見到丫妹,齊玉也隻好放棄這次的曆練。
她無能為力。
齊玉當然想要收回魂片。但她也明白魂片們既然已經進入輪回生出了自我意識,那麼就和她這位本體之間沒有什麼從屬關係。
大家都是人,分什麼上下尊卑?
所以齊玉的曆練本質上就是等價交換。
她隻能靠這樣的方式得到魂片。她化解對方的執念,對方獻出自己的靈魂助她修得圓滿。
很公平。大家各取所需,好聚好散。
齊二眼裡有些傷感,“她不是丫妹。”
這個溫和的青年目光柔軟,“我可以改願望嗎?”
齊玉眼裡亮起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