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玉反問,“你是說彆的國家,為什麼要跑來欺負我們嗎?”
若雅鏡片後的眼睛帶著惶惑等著齊玉解答。
齊玉將那時局圖抓在手上抖了一抖,紙張在空氣中震動的聲響清脆無比。
“你看這是什麼?港口、商埠,大片的平原和森林原野。這一切唾手可得,因為這個國家無力反抗啊!”
“隻要三條軍艦的兵力,德國人就占了膠州灣。此後更是將山東全境據為己有——這是什麼?這就是強盜!”
落後就要挨打。
齊玉想要若雅明白這一點。
她不希望若雅長成一個隻知道情情愛愛為一個男人奉獻自己還覺得無比光榮無比偉大的所謂小女人。
齊玉給她教育,給她這個時代最好的一切,並不是希望養出一個心裡隻有情愛和男人的菟絲花。
這是一個動蕩破碎和偉大變革同時發生的時代,而隻能被養在城堡裡的小公主不配擁有參與曆史的權利。
齊玉希望在這樣的教育下,若雅最終能長成一個有格局的人。
什麼是格局?
是身處寒廬念著“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是前路未卜喊出“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齊玉拎著那張薄薄的紙,“泱泱大國任人宰割,四方列強爭相割占。二十年前已是如此局勢,二十年後險惡尤甚!”
她話鋒一轉講起最近緊張局勢,“你可知巴黎和會?”
“聽張先生講了一些。”
張先生是新來的國文老師。
齊玉眉頭一鬆,臉上有了一些笑模樣。
“張先生思想是進步的,你能知道一點時局這很好。”
“先生說,日本人要奪走山東。難道我們就隻能接受嗎?”
齊玉深吸一口氣。
“不是日本要奪走山東,是列強要覆滅我中華。
對中國虎視眈眈之列強,又豈止一個日本?今日之中國便是他人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不是日本也是彆人。”
“國家危亡,命懸一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雅,你要時刻記著這些。
亡國了的人是亡國奴,亡國了的精怪也是無處安身。家裡的仆人你問一問,沒有不想回家鄉看看鄰居的。可若是戰火起了國家破滅了,我們又到哪裡去尋呢?怕是無處可尋罷!”
若雅神色有些著急,“可是姐姐,我們能做什麼呢?”
她仰著臉兒,眼裡是實打實的焦急。
“學習。如你一般的青年孩子,正是國家未來的希望。你還小,在學習的過程中慢慢長大並思考自己要做什麼,和如何去做。”
齊玉許下承諾,“當你真正明白自己要為這個國家做什麼的時候,我們就回去。”
從那天開始若雅開始關心起了時局。齊玉對此樂見其成,也不攔著那位張先生趁機向她灌輸一些有些激進的進步思想,隻是時不時來一場姐妹談心了解她的思想狀態。
適當的激進有利於人的積極性,過於激進則容易陷入冒進。
小樓裡一片歲月靜好,小樓外的世界局勢越發混亂。
巴黎和會外交失敗的消息傳回國內,無數青年學生湧上街頭打出了血淋淋的橫幅。
那是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
這場運動是中國近代以來民主革命的轉折點。後期工人成為運動主力,罷工浪潮有力地支持了學生們的反抗活動。
中國的知識分子與工人階級,在這場運動中有了奇妙的交彙。此後的曆史進程中,這兩個群體不斷的交彙聯合,最終彙聚成一股救亡圖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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