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都不知道葬禮的地點。
事實上,隻有極少數的人參與了這次葬禮。
精神失常的母親對年幼兒子施虐的暴行無法公之於眾,輝煌的家族門庭無法容忍這樣負麵消息的打擊。
劉予恩母親的死亡,隻能成為各大家族隱秘且永遠無法宣揚的秘密。
天亮了。
齊玉伸個懶腰,從床上一躍而起。
……並沒有起來。
躍到一半栽了回去。
【真醜。】
“你懂個屁……舒服最重要。”
敲門聲如約而至。
劉予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齊小姐?我在樓下等你。”
隨後就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齊玉動都不動一下,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還是有點困困。
昨天和劉予安交流了一下關於兄弟鬩牆的經驗和應對方法,齊玉好久沒有這麼用過腦,竟然感覺有點費勁。
【……彆忘了,你凍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二花嘀咕著腦子沒鏽掉算好的,還嫌棄這嫌棄那呢。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又說我壞話——”
二花草葉子一個哆嗦,慫了。
【當我什麼都沒說。】
齊玉不回答,兀自打了個滾兒。
昨天和劉予安分析局勢,對於四六八小隊遭遇蟲族襲擊這件事,倆人一致認為是劉予恩下的手。
齊玉彆的本事沒有,唯一好處是有些時候頭腦還算清醒。
什麼政敵情敵統統不用管,隻要看這件事誰好處最大就好。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劉予安死後,誰得利最大,受益最多?
答案顯而易見。
劉予安則是與堂兄一貫不對盤。
尤其是劉仁上位成為執政官後,這種不對盤越加明顯。
一個是親生子,一個卻是素有虧欠,童年經曆又極為悲慘坎坷的侄兒。
可以說很多時候,劉予安得到的關注還不如劉予恩。
這就造成了一種錯位。
明明是親兒子,父親的關愛卻給了堂兄。
劉予安無法不鬱悶。
而劉予恩呢?
明明是侄子,卻擁有比親生子還要多的關注與待遇。
有句話叫德不配位——不,不能這樣說。
孔夫子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人皆有相應的社會角色。
為君者要做好君王應做的一切,為臣者要做好臣子應儘的義務。
父親要做好父親的角色,兒子要做好兒子的角色。
一旦錯位,就是秩序的崩潰。
如果大臣擁有了君主的車架,他就會想要君主的王座。
劉予恩擁有了劉仁最多的關愛和照顧,甚至超出自己的堂弟——這就讓他生出了彆樣的野望。
他想要成為劉家將來的話事人,乃至月星基地以後的掌權者。
那麼擋在他麵前唯一的障礙,就是正統的繼承人劉予安。
他完全有動機,也完全有實力這麼做。
事實是他的確這麼做了。
以劉予恩在異研所的權限,他可以輕易修改蟲族活動探測報告的數據結果,並且偽裝得像一個不小心出現的測算意外。
在齊玉看得到的世界線裡,劉予恩如願以償。
對於劉予安的死亡,劉仁最後也應當看出了點什麼。
畢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但劉仁什麼也沒有說。
他成全了劉予恩的野心。
二十多年前,他對兄長心懷愧疚。二十多年後,他對自己的兒子心懷愧疚。
對兄長的愧疚讓他選擇成全劉予恩,而對兒子的愧疚讓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眾生皆苦。
有時候,生者的痛苦勝過死者。,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