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裡美術館二樓有陳設完備的休息室,當然,這裡並不是尋常人可以進入的地方。
灰梅色的紗簾遮擋住部分陽光,沙發上側躺著昏睡的女人,她頭上正敷著一塊濕涼毛巾。
身上蓋著柔軟的毯子,另有一條淩亂披肩團成一團放在一邊。
葉榮跟著引路的工作人員快步走進,見到楚韻婷好端端的躺著,緊皺的眉頭才鬆了下來。
“您是這位小姐的家屬吧?”
葉榮這時才注意到旁邊站著的,有些蒼白的齊玉。
消瘦的肩膀暴露在斜照下來的光線中,秋沙色裙子沾染些許汙跡,左手掌側還有一道顯眼傷痕。
生麵孔。
“我是她男朋友。”
葉榮麵上冷淡了下來,似乎是不大樂意見外人的矜貴。
眼前這位幫了楚韻婷的人顯然和他屬於不同的階層,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位……”
“我姓齊。”
“齊小姐。”
興許是因著她的識趣,葉榮態度稍好了一點。他低頭抽出一張名片,“你想要什麼,齊小姐?”
齊玉臉上笑容稍淡,她並沒有伸手。
“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葉榮拿出了他一貫公事公辦的態度,“隻是齊小姐或許需要一件像樣的首飾,我樂意為之付錢,作為這次幫助的謝禮。”
他目光看向齊玉光裸的脖頸,繞過乾淨的手腕,停留在隻戴了一枚樸拙戒指的指尖。
他當然注意到她的停頓。
葉榮從不敢小看這類文藝又乾淨的女子。
他的出身導致總有覬覦之人窺伺,眼前這女子不一定就抱了這種心思,但如果有辦法能絕了這種念頭出現的可能,為什麼不呢?
“您可真是不禮貌。”
齊玉後退一步,遠離那隻夾著名片的手。
“我不需要對你很有禮貌。”
葉榮微一挑眉,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
他的名片對許多人來說就是直上青雲的階梯,這個女人不是太過自信就是毫無見識。
不禮貌又如何?
他隻需要對需要他表現出禮貌的人禮貌。
齊玉微微抬頭,語氣鎮定不見慌亂,“隻因為我的姓名和穿著就斷定我一定彆有目的,想必您一定對自己很有自信。”
她取下掛在包包帶子上的墨鏡,乾脆戴上。
對於這種人,也不需要表示自己的禮貌了。
幸而墨鏡遮擋住了她的眼睛,否則葉榮一定能看到她眼裡的譏誚。
葉家這對兄妹,倒是如出一轍。
“既然如此自信,為何不知道管好自己的妹妹?”
她嘴角挑起的弧度帶著譏諷意味,葉榮氣息猛地一沉,上前拽住齊玉手腕,“你說什麼?”
葉臻當年那些事情,明明不應該有人知道才對!
手腕猛地一沉,齊玉握了握左手,忽略手上的疼痛感使力甩開。
“與你無關,葉、先、生。”
她揚起下巴如同一隻驕傲的天鵝,看也不看彆人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陽光刺眼,她靠在阿七身上聲音輕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