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前一日,一列人馬自皇城根兒出了城。
蕭伯陵還是太自信了。其實不怪他,齊玉給了他97的好感度。
於是蕭伯陵以為自己穩了。
蕭伯陵一定想不到。
她這一出去,就沒想著再回來。
是盛夏了。
長春彆院一如從前。
——當然是對齊玉而言。
彆院的仆役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如今離宮來到這裡也沒有人敢慢待。
這幾日齊玉總是去一處荒園久坐,曉兒常常陪著便知道她是傷情。
“姑娘莫要傷了身子。”
“我知道。”
勸是沒有用的。
曉兒也隻能在姑娘不想要人打擾的時候遠遠的守著權當陪伴。
這日姑娘一早就來了荒園子,曉兒便自覺擔當了守衛的職責。
她是一等一的大丫鬟,往那一站旁人自不敢來打擾。
【附近沒人。】
加上還有二花報信。
於是齊玉放心大膽的開始了。
她自小招蟲。
無論在哪,驅蚊驅蟲的藥物是必備的。
“從前隻覺得或許蚊蟲也有愛好。”
手腕一翻,先前藏起的銀針順勢落入指間。
“直到我在醫仙穀的粉黛花田裡得到了關於父母的線索。”
齊玉不慌不忙,銀針在指尖紮出細小血珠。
十個指頭一個不落,紮完左手換右手。
一滴、兩滴、三滴……十滴血。
十滴血落入紅黃兩色花蕊研磨而成的藥粉中。
藥粉本就磨得細,鋪在泥上混了血液,如同起了奇妙的反應一般,陽光下騰起一陣煙。
隨著這陣煙霧飄散開來,附近的草叢也有了一些古怪的聲響。
——有蟲來了。
細聽那聲,窸窸窣窣,似夜賊躡步,更為小聲,卻仿佛攀結者眾。
齊玉退開一步。
蟲群。
一場廝殺已然開始。一開始到達戰場的不過是周遭一些尋常小蟲。齊玉眼熟得很。
尋常小蟲不一會兒便成了毒蟲口糧,戰場愈加凶猛,那藥粉混合血液的氣味似乎極能鼓動蟲群爭鬥之心,隻叫它們成群結隊如若發狂。
聚集,爭鬥,殘殺。
這是養蠱。
眼前稱不上宏大的戰場又有新成員加入,齊玉再退開一步。兩色蓮花蕊搭上一味罕見藥材,便是她如今自保良方。
那罕見藥材,便是她自己的血。
苗女,指尖,心頭血。
“多虧了那片粉黛花田。”
才叫她知道父母的來曆。
齊玉母親來自苗疆,遇到父親之後才離開家鄉來到醫仙穀。當年的醫仙穀藥毒雙絕名滿天下,鮮少有人知曉穀主夫人一手蠱術也是天下罕見,難逢敵手。
蠱術,是母親為女兒留下的保命底牌。
“苗疆蠱女的血,是養蠱最好的秘藥。”微風輕起,“所以我天生招引蚊蟲,不為彆的,隻因為它們渴望我的血就如同餓狼渴望新鮮血肉。”
【可能比這個還要渴望。】二花嚴肅討論,【你看看那隻大黑已經殺瘋了,那能是用餓狼形容的程度嗎?】
齊玉轉臉,嘴角一抽。
果真如此。
屬於蟲群的戰場似乎已經進入了清掃階段。
最後的勝利者就是二花口中的大黑。它身上殘肢斷節,但精神卻很亢奮,感覺到齊玉的接近更加活躍了一點。
長的是真磕摻。
傷痕累累又凶神惡煞。
……無傷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