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鳥啊……
貓爪下的小鳥爪爪艱難蹬了兩下,希斯的小翅膀承受了它這個大小不該有的重量,翅骨斷裂的聲音格外響亮清脆。
但因為胸悶氣短又被摁進水窪裡難以呼吸,窒息比疼痛來得更加強烈迅疾,頃刻間淹沒了希斯的小腦瓜,讓他聽到了那聲脆響也沒能立刻聯想到發生了什麼。
他昏了過去。
或者以希斯那一瞬絕望的認知,他已經死了。
貓摁著摁著發現爪子下沒了反應,也反應過來自己似乎抓到了給兩腳獸的投喂有點太過興奮,趕緊抬起爪子撥了撥水窪裡的雀兒,看到毛絨球本能地蹬蹬小短腿,鬆了口氣。
還好沒死。
貓沒有同族們喜歡玩弄獵物的惡習,跛腳的劣勢讓它更擅長突然襲擊和一擊即中,如何把力道控製在讓獵物失去抵抗能力又不會死,它也是練習了好幾次才學會。
比起直接吃它已經咬死開膛破肚的獵物,兩腳獸似乎更喜歡自己動手。
而這麼點小小的偏好,貓當然選擇慷慨地滿足兩腳獸了。
……
這時候齊光正在曬玉米。
夏天的最後一個月是燦燦發光的金色。
那是玉米豐收的顏色。
齊光差不多踩著最後的時間線挖好了地窖,壓實泥土又用樹枝做了牢固的支撐架,混合石灰和草木灰厚厚地撒了一層消毒。
房子和糧倉已經糊好了牆,還沒有封屋頂。
為了更好的過冬,齊光在自己的屋子裡砌了一個土炕——他大致知道一些盤炕的原理,又加上了自我發揮的成分,糊了個應該可以冬天睡的炕。
靠牆的地方則做了壁爐,外麵通了根煙囪用以排煙氣。
不過和土炕一樣,齊光是隻知道點大致建造原理,自己摸索著做出來的東西,具體能不能用還有待商榷。
內外土胚牆都大敞著慢慢陰乾,等完全晾乾之後齊光會試用一下,在天冷之前還有調整設計的機會。
夏天此時還沒有完全過去,不管出了什麼差錯齊光都還有充足的時間來修修補補。
在房屋看上去有模有樣了一些後,齊光放緩了房屋修建的步調,用更多的時間關照那片玉米地。
青綠色的玉米皮包裹著金黃的玉米粒,飽滿的紡錘形證明玉米到了收獲的季節。
齊光花了三天時間把成熟的玉米一個一個帶著外麵的玉米皮一起摘下來。
為此齊光對著自己的積分餘額掙紮了好幾天,反反複複算著自己接下來的預期收益和積分漲幅,才咬咬牙以壯士斷腕的決心,向係統花出了自己穿越後的第一筆巨款。
【[天氣預報]已兌換,請點擊頁麵圖標,查詢未來十五天的天氣情況。】
瞬間掉回個位數的積分,換到了係統對未來半個月的天氣溫度的準確預報——玉米成熟的夏末正是南方多雨潮濕的時節,到現在還沒有遇到台風已經讓齊光頗為慶幸。
為了保存下更多的過冬糧食,齊光必須挑個不下雨又有太陽的時間段摘玉米。
剛摘下來的玉米要及時晾曬才不會腐壞生蟲,即便是齊光也看過電視上公路曬玉米一路金黃的新聞,知道玉米要先曬乾脫粒後再進行儲存。
他還在某部想不起來名字的紀錄片裡回憶起把玉米帶著玉米皮摘下,用玉米皮做繩子將玉米係成一串串晾曬的片段。
好像是說這樣做不僅玉米棒不容易掉落,一大串掛起晾曬也可以防老鼠偷吃。
齊光細致地將一葉一葉的玉米皮用編麻花辮的方法編在一起,又搭了一排簡陋的架子,將收獲的玉米棒一串一串地掛上去。
嗯,說到底就是農家院常見的門前黃玉米一串串,充滿豐收喜悅的美好場景。
唯一不好的就是露天晾曬總要招來覬覦的視線,那麼大一片黃燦燦晾曬中的玉米是比什麼都誘人的餌食,齊光設在周圍的陷阱抓住了好幾隻鬼鬼祟祟的偷吃賊。
比他過去兩個月抓住的獵物都多。
小的如老鼠兔子,大的還有羊咩咩和一隻渾身黑毛的野豬,甚至還有一頭毛色漂亮的鹿,溫溫潤潤的大眼睛和末世前保護動物的身份,讓齊光很是掙紮了一下才舉起手裡的矛。
不過鹿肉乾還是挺好吃的,比羊肉有嚼勁。
而豬肉有點瘦,齊光試著煉了一點豬油再算算損耗,決定還是接著用羊身上熬出來的羊油。
主要是為了混上草木灰做簡易肥皂來清潔身體,有點羊膻味也不是什麼大事。
況且完全野化的豬也沒好到哪裡去,豬肉腥臊得齊光隻吃了一小塊就全部拿去醃了鹹肉。
齊光踮著腳把玉米棒掛在架子上的時候,貓從森林裡溜溜達達地晃悠了出來。
貓差不多每天都要來齊光這刷一刷存在感,翹著尾巴要兩腳獸摸一摸這一天才算是圓滿,全然不在意被擼得爽了往兩腳獸身上一壓的時候,兩腳獸遭遇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無法呼吸。
齊光瞄到熟悉的狸花毛色從眼角餘光閃過,就趕緊把手上的玉米掛好,迅速撤退到距離玉米晾曬架三米開外的地方。
上次他慢了一步沒來得及撤退,就被貓給霍霍了兩個架子的玉米。
簡直比貓泰山壓頂還要讓他窒息。
通常貓會先在齊光邊上狀似路過的繞一圈,再舔舔爪子坐下觀察,最後屈尊紆貴一臉不情願地靠過來,尾巴翹翹表示“給朕擼毛”的意思。
如果它帶了投喂還會往齊光那邊放放,用眼神示意“賞你的”。
這點套路齊光都能背出來了。
但今天貓好像又有哪裡不太一樣,踱著步子徑直走到齊光麵前,一張嘴吐出來個濕漉漉的毛球。
第一眼齊光真以為這是貓吐出來的毛球——不是用來形容的“毛球”,而是真正被貓舔進肚子裡又吐出來的那個毛球。
養過貓的兩腳獸都懂他什麼意思。
再定睛一看,齊光才發現那其實是隻鳥。
眼睛緊閉被貓的口水浸得濕漉漉,幼鳥的絨羽緊貼著身體,若不是小爪子還一顫一顫,齊光都要以為這隻鳥已經死了。
——很久之後當希斯和齊光交流起他們的第一次見麵,希斯都覺得自己的種族天賦應該是幸運EX。
希斯在齊光思考今天是叫花雀還是直接烤的時候,及時哆哆嗦嗦睜開了自己的小黑豆眼,對著齊光發出了惹人憐愛的奶啾聲。
我是誰?
我在哪?
什麼情況?
夏末風中顫抖的鳥兒下意識伸開翅膀試圖站起,翅膀一動就感受到了刺骨的疼痛。
嘶——
翅膀絕對斷了。
記憶和理智也隨著疼痛而回籠,拳頭大的小雀兒仰望同比例下巨人般的齊光。
由於體積差距過大,希斯拚命仰起頭的視野裡也隻能看見齊光的下巴,未能依靠下巴輪廓在第一眼認出這是自己粉的主播。
“啾、啾啾……”
弱小、可憐、又無助。
齊光蹲下來摸摸這隻雀兒,發現這小尖嘴短翅膀還肉乎乎的模樣更像是隻小雞崽。
並且被嚇傻了似的居然自己往他邊上蹦躂。
以前被他抓住的雀兒可都是拚命掙紮瘋狂試圖逃跑,關起來還沒有直接送上路人道,讓齊光連個嘗試飼養的機會都沒有。
養羊是養不起的,但小雞崽的飯量齊光自忖還是能喂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