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麼時候, 外麵飄起了零星的雪花,星星點點從夜幕中墜落,洋洋灑灑兜了孟樆一脖子。
季刑辰在門口沉著臉不說話, 無論小劉如何殷勤跟他搭話也不理睬,餘光撇到孟樆衝大黑乾淨的笑意時, 又一時鬱悶不已。
他到現在也沒搞明白,這家夥在裡麵怎麼就突然對他一臉抗拒!難不成自己風頭過了?總不能是因為搶了那蠢狗的風頭吧!
美容院的人被陳鬆和小劉都抬回了原來的房間,店內死寂一片, 工作人員被陰氣侵蝕全都陷入昏迷。他本來正愁這事怎麼收場, 畢竟再傳出什麼鬨鬼的新聞可真夠自己喝幾壺,再說來這裡美容的人也都非富即貴,鬨起來媒體肯定要不能善罷甘休。好在孟樆說陰氣入體,會帶走他們對於鬼神的記憶,也算是歪打正著幫了他的忙。
陳鬆出來時接到守在敦勇那邊同事打來的電話,說敦勇竟然從17樓跳下來, 把底下守著的同事都嚇了一跳。人肯定救不回來了,摔的麵目全非肢體破碎。
他本來還在想搜查令的事,正好就著這機會, 讓刑偵大隊的人直接接手,上樓搜證。並且嚴正聲明, 勢必要把那本該死的人員清單弄到手。
孟樆剛剛在樓上也不是故意要下季刑辰麵子, 隻是本能反應太強, 一時沒忍住。這會瞄到他眼裡翻滾著怒氣, 板著臉瞪向自己, 總覺得歉意過深。
他牽著大黑走過去,態度良好的小心說道:“你回去嗎?我送你回家啊!”
季刑辰看也沒看他,壓著火扭過頭,露出性感的下巴,手還故意搭在車門上,姿態看似慵懶實則過於僵硬。
“你送我回家?算了吧,你不是很抗拒和我在一起嗎!再說,我用你送……我告訴你孟小樆,你不就仗著我……”
就仗著我喜歡你,在這欺負人嘛!
後麵那話他雖隻是在心裡腹誹,可前麵的語氣卻透著不易察覺的鬱悶和淡淡的委屈。
孟樆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對,這個傲嬌的家夥何曾被人如此落過麵子。他隻得繞回季刑辰麵前,眨著那雙好看的眼睛真誠的看他。
“你也知道,人在恐懼時會做出許多無法解釋的事情。我當時真是嚇怕了,你實在……殺氣太重了。”
確實是嚇怕了,那銀龍一冒出他渾身上下沒一個地方不疼,靈魂深處都在叫囂。畢竟當初渡劫時被天道劈的太狠,九重天雷下來,不亞於抽筋剝皮,何況最後那條紫龍,威壓之大要毀天滅地,導致他體內妖丹被毀了一半。那種在死亡中徘徊的感覺,至今讓他難以忘懷!
“你還有怕的東西!”
季刑辰嘴上雖這樣說,麵色到好了些。再一想到自己平常生氣,全員都退避三舍惶恐不安的樣,餘下那一丟丟的氣也就這麼跟著沒了。
孟樆苦笑了下,“當然有啊,我其實膽子不大。小時候陰天下雨一打雷,我就怕的不行,縮在被子裡瑟瑟發抖不出來。我們家裡人都知道,不信你問我舅。”
他說完,又歎了口氣,特彆認真地看著季刑辰,“我其實也挺怕你生氣的,冷著臉不說話,我心裡也很不舒服……”這話雖然有討好他的意思,可也算是心裡的實話。畢竟在這個凡人的世界中,他和季刑辰淵源過深。不隻是上輩子的救命之恩,更有著他鄉遇故知的一種欣喜,或者彆的什麼吧……
季刑辰聞言眼裡一亮。他清了清嗓子,就著孟樆給的台階緩緩而下,到也沒再揪著這問題,反而一本正經談起了正事。似乎剛剛所有的不愉快,都煙消雲散,不複存在了。
“你到底找誰來震懾羅茵茵那鬼宅?把那些東西直接滅掉不就得了!”
“三界有三界的規矩,各界有各界的法則。既然是冥界的事情,自然由他們親自管理。”孟樆瞧著巷子外的虛影,笑著衝他揚了揚脖子,“那,他來了。”
季刑辰扭頭去看,就見一斯文男人,印堂中有一猩紅印記,穿著西裝,手裡捧著個古樸的冊子。瞧見孟樆時,神色恭敬的彎了彎腰。
這家夥一看就不是人,他立刻神色戒備地攔在孟樆麵前,“這誰?”
“冥界渡魂使,劉林。”孟樆瞧他一點印象都沒有,在後麵小聲提醒著;“我倆第一次見時,被困字那個鬼屋裡的枉死人。話說他下去後因為某些……機緣,被破格提拔成了公務員。”
至於這機緣,自然是季刑辰那滴血。不過這事他不打算提了,畢竟當初那滴血害的他被這人磨牙追著咬了半天。
季刑辰恍然,到是借此想起兩人第一次的狗血見麵,麵上一時尷尬。他當時也是被季煜然那孫子找來的狗仔跟的煩了,看誰都不像好人,這才搞出那麼個大烏龍。
不過話說,還真是天道好輪回……早知現在,何必當初!
他在心裡暗戳戳的又給季煜然記了一筆,想著到時一起跟他算總賬!
季刑辰想到這事就渾身冒汗,眼神都不自在的亂瞟,嘴裡更是沒話找話道:“冥界還有公務員?”
孟樆瞧他從原本的氣勢洶洶再到如今的‘和藹可親’,一時眼裡的笑意更深。熊孩子的脾氣也是熊,來得快去的快!
“有,冥府一向與時俱進,考核什麼的都比照著人類公務員的規定來。”他趁著季刑辰此時心情好,把手裡的牽引繩遞給他,“你幫我看下大黑,我過去跟他打個招呼,你就彆過去了。你這人天生與邪祟相克,他怕你。”
孟樆這話真假參半,其實主要是怕他起疑,因為自己當初自作主張,怕給季刑辰帶來麻煩便擅自刪除了劉林關於他的記憶。畢竟他體內的血對陰物來說是大補,萬一真有那不要命的來歪纏搶奪,也怕多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