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貫穿血肉的聲音清晰的無法忽略,血液流了出來,順著庫因克,然後一滴滴砸落地麵。
有馬貴將繃緊身軀,渾身僵硬,失去了所有反應能力。
藍染主動後退了一步,梟離開他的胸口,血液噴濺出來。藍染貼著垂落的庫因克往前走,雙方的距離本來就近,他踏個幾步靠上了僵立不動的男人,脊背微彎下巴抵在了對方的肩膀,自然卷曲的白發蹭過有馬貴將的臉頰。
半垂眼簾,睫毛虛掩棕色的瞳孔,那雙眼中一片平靜。
有馬貴將的臉上一片空白,他顫抖著手臂環上藍染的腰,單純重量的依靠卻讓他站立不住,膝蓋彎曲緩緩坐了下來。對方整個人的重量都加諸在他身上,不隻是重量……他似乎,感覺到了更沉重的東西。
血從口腔湧出,藍染的意識還是清楚的,他看著有馬貴將,那張依舊沒什麼表情的臉孔,那雙流露悲慟的灰色眼睛。
藍染瞇眼,他很喜歡有馬貴將的眼睛,不管看幾次都不會膩。因為他總是能在那雙眼裡看見彆樣色彩,那是有馬貴將不會展現給其他人看的,屬於他的景色,視線往上移動,藍染盯著那頭不再是純白的頭發。
艱難的吞吐空氣,血從微張的口中溢出。
“……為什麼?”
沙啞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壓抑且沉重。藍染試著看清楚眼前的臉,但是他的視線已無法聚焦,朦朧的視野,他隻看見好友的輪廓。
他想,他能理解朋友的定義了。
一抹釋懷的笑,在藍染臉上綻放。
“你不用……這麼急著培養新王……”
“我老早就……跟你說了……你該改變的,是你的生活方式……”
[貴將,你為什麼要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你有被虐傾向嗎?]青年支著腦袋,臉上掛著笑容。
[……我沒有。]
[沒有什麼?沒給自己壓力還是沒有被虐傾向?]
[……]
短暫的沉默,有馬貴將不想理會無關緊要的問題,不過看在提問的人是藍染的分上,他還是回答了。
[兩個都沒有。]
藍染笑了笑,沒和他爭論,卻也沒有轉移話題,他隻是在心裡想著,畢竟有些話並不適合當麵說,他能掌握限度。
每次驅逐喰種,你都冰冷的沒有任何表情。
每次殺死喰種,你都冷著臉過幾天才會恢複溫度。
這些都是平日觀察到的細節,藍染含笑看著他,眼裡有著身為友人的包容,和關懷,那些感情,令有馬貴將冰涼的心感受到妥貼的溫度。
改變是一個定律,再多的假裝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而你,要學會改變。
有馬貴將愣然地凝視懷裡男子的麵容,失血讓他蒼白,衰老、瀕臨死亡,他卻沒有表露絲毫不甘,或是……求生的**。
似乎,就等這一刻。
這是他的好友,白日庭,學校,CCG,他原本短暫的生命中這個人占了一大半。
現在他要走了,開拓了後續的路給他。
“你在……哭……?”
藍染看不見任何東西,他隻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滴在臉頰,那是能燙傷人的溫度,他用最後的力氣抬起手,冰冷的指尖尋不著方向。
麵無表情的男人主動低下了頭,指腹貼上他的臉,摩擦了瞬,緩緩地滑落,沾了血的指尖流下了觸目驚心的血痕,但是他不在意。
衰老的軀體,最重要的器官又被捅了個對穿,從正麵可以看見地板,破了大洞的心房正艱難的跳動,血卻從血管流出更多,一下子弄臟了有馬貴將白色的大衣。即便是再強悍的喰種都沒有存活的機會,更何況隻是半人類。
一半的人類,另一半是什麼呢?
取名的人真不負責任。
沉重的眼皮緩緩合上,藍染在最後,將意誌之火遞給他的朋友,這個世界唯一一位,真正的朋友。
“活下去……”
“……”
有馬貴將沉默很久,也維持同一個姿勢許久,地下無法感受時間流逝,等到他起身,彎曲的腳壓迫血管導致短時間麻痹,但是身體上的傷害早已動搖不了他。
他很安靜,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不悲傷,不憤怒,不歇斯底裡,複雜深刻的感情在眼中交織成晦暗的色彩,動蕩波瀾最終歸於平靜。
“……藍染?”
有馬貴將抬起頭,他看見從漆黑通道中走出來的少年。白發淩亂,布滿血絲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顫音呼喚無人回答。
失去生息地躺在地上,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平常,彷佛隻是閉上眼睛小憩一下。
“不可能!怎麼會,不可能的……”凜央的身體晃了晃,停頓片刻踉蹌著往前走,每一個腳印都帶著水,清晰印在地麵。
他全身濕透了,頭發被水浸濕塌了下來,水珠貼著臉頰滾落。
距離近了,凜央看見了無法忽視的創傷,胸膛猙獰的血洞,內裡不完整的血淋淋器官,破碎的臟器不動了,安靜的流淌血液。
少年彷佛失去了所有的一切,他雙膝著地重跪下來,瞳孔快速染上了血腥的色彩,失衡而癲狂。
悲慟的嘶吼伴隨著剎那間釋放的赫子席卷了周圍,狂風驟雨般損毀了數根支撐圓柱,腳踩的、頂上的天花板都沒放過,碎裂的石塊砸了下來!
有馬貴將拉開與凜央的距離,眼睜睜看著那一區被掩埋,他瞳孔收縮下意識的停頓,甚至想往那裡跨出腳步,但崩坍的巨響拉回了理智。
抿唇看著掉落的石塊遮擋視線,躊躇隻存在短暫的瞬間,要被徹底留在這裡前,有馬貴將轉身離開,大衣下襬劃出了凜然而乾脆的弧度。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6473776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