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一片漫無邊際的黑暗。腳下僅存的一小片空白,超出了底下的圈,外邊的漆黑不曉得通往何處。
很安靜,除了自己以外不見其他活物,中央豎立了三麵鏡子,鏡麵細長,邊框是精密複雜的紋路,三麵鏡子外框的顏色都不同。藍染試著往前走一步,腳步聲在靜謐的空間尤為突兀。
他發現那三麵鏡子沒有反射出他的影像,正中間那副鏡中景色和他眼睛看到的一樣,白與黑的分界,左右兩副鏡子卻是一片霧蒙蒙的,沒有映出任何東西。
不是單純的鏡子……麼?
目光從鏡子邊緣酷似金屬材質的複雜雕花掃過,藍染麵對突發狀況並未心生恐慌,也沒自亂手腳,他隻是感到疑惑。
靈子轉移明明就順利啟動了,藍染給了羅曼醫生充足的準備時間,不應該出紕漏才對,羅曼醫生雖然是醫務部的負責人,平常沒在管其他部門的事,但是迦勒底的成員又不是都死光了,羅曼根本不需要自己來,他隻要盯著部下,負責發號施令即可。
這裡絕對不是迦勒底,那麼,究竟是哪裡?
湛藍色的瞳孔流露疑惑,藍染抬起手,彎曲的食指中段抵著下顎,低著頭陷入思考。
他嘗試呼喚簽訂契約的從者,卻猶如石子墜入深井,得不到響應。看了眼手背上的赤色紋路,令咒還在,與從者之間的契約應該沒斷。
之所以不確定,那是因為他什麼也感覺不到,待在這個詭異之處,與外界的聯係似乎突然斷掉了。
他該想辦法弄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再來思考該如何離開這裡,能當線索的似乎隻有眼前的兩麵鏡子。藍染走向兩麵豎立的鏡子,腳邊彌漫的薄霧被他帶起的風破壞了結構,他來到其中一麵鏡子前,想了想決定大膽的觸碰,他總要做些什麼,盲目等待不符合他的性格。
伸出去的手卻在半路停下,因為他聽見了聲音,另一個人的聲音。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去碰鏡子,嗯,不隻這一麵,另外一麵最好也不要碰。”成熟的男性嗓音如此告誡。
藍染收回了手,轉身看向後方,腳步聲響起,有人從白圈之外的黑暗裡走了出來,打在他身上的陰影隨之消失,露出完整的容貌。
“你是……”
穿著長靴的男子停了下來,離藍染還有一段距離,他看見藍染的反應,似乎比對方還要驚訝的挑眉,“你認識我?奇怪,我怎麼沒印象,少年你是不是認錯了?”
藍染看著男子的外表,沒有給出肯定的答案。
眼前的人穿著墨綠色的大衣,紫色領帶白襯衫,似乎還有一件深黑的西裝穿在大衣裡麵,露出小段布料,帶著與大衣顏色相同的墨綠高禮帽,鼻梁高挺,五官深邃,粗眉和彎起的眼睛有著相似的弧度。
這人分明是雷夫,人理延續保障機構迦勒底的成員,喔不,是前成員,撕破臉後雷夫已經不算是迦勒底的一份子了。
雷夫的出現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藍染腦裡掠過這個疑惑。
“你——”
“嗯?”雷夫疑惑的歪了歪頭,對著藍染招手,“先彆說其他的了,站過來點兒,離鏡子遠一點。”
藍染心懷疑問,他仔細觀察了雷夫,發現對方跟之前見過的似乎有什麼不一樣,最重要的是,他沒有感覺到惡意。
“這兩麵鏡子有什麼作用?”藍染沒有動,他站在鏡子前,向雷夫提出了疑問。
“哎呀。”雷夫煩惱的扒拉褐色自然卷的頭發,表現出對於藍染不聽勸的困擾,“我沒有惡意,你千萬彆摸鏡子啊!要是這時候把其他人格引來就糟糕了,我是沒差,不管他們有沒有來都不會讓我離開這裡,但是你的話,會很危險。”
雷夫表情嚴肅,“我想你應該發現了,這裡隔絕了與外界的聯係。”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身體,停止動作代表著藍染已做出了決定,他回避了雷夫陳述的話題,語氣平和的說:“可以跟我說一下,這是什麼地方嗎?”
見藍染離開了鏡前,往自己的方向移動了幾步,雷夫很開心地張開了手,“當然可以,說起來,我已經好久沒見到其他人了,少年,你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好久沒見到其他人了?雷夫說的每一句話都被藍染記在心底。
“我想知道這裡是哪裡,還有……你,究竟是誰?”
雷夫張了張嘴,無奈的笑了,他摘下了禮貌,看起來有些頹廢的抓撓深褐色的頭發,“真是犀利,少年,直達重點呢!”
“是到如今,沒什麼好不說的,但是在說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我是誰?對嗎?”
藍染頷首,“是雷夫,被委任重要工作的迦勒底職員。”
他抬眼看著笑瞇瞇的男人,對方已經把帽子戴回去了,似乎正在等他繼續說下去,他想起了在洞窟深處,自報全名的雷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