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乾澀的嗓音從齒間流露,一頭白發翹起,胡子沒有打理乾淨,男人平日的心思全部係在突破關卡的這件事上。
穿了件軍綠色的兜帽外套,主要負責招攬新人的任務,男人是如今頗具規模的團隊中最早加入的一批玩家,待成功破關,他會分到比例較高的獎金。
一切都按著計劃進行,順利的話,再過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們就能以勝利者的姿態離開貪婪之島。
夢想很美好,但,現實永遠比想像中的骨感。
耗費五年的時間,借助大家的力量收集到七、八成的指定卡片,獨占攻擊、防禦類咒語卡的目標也達成了一半,對外招攬新人會說自己的團隊最有機會通關,心裡也確切感覺到近乎滿溢的自信。
然而,有一個少數精英組成的隊伍,比他們更被專業人士看好。
同樣受雇於大富豪巴特拉,皆以通關後可以得到的獎勵之一為首要目標,由一名叫做絕茲絕拉的男人帶領的團隊,似乎更接近終點。
洞窟內這群由各路玩家組成的,超過貪婪之島總玩家數量一半以上的參與者,實際上並沒有誰擁有格外出眾的能力。
能打、思路也足夠清晰,不代表強悍到能應付各種懷揣惡意的傷害,素質參差不齊的玩家們,以為觸手可及的目標,其實離自己很遠。
他們走到現在靠得全是團隊的力量,當然了,還有貫穿貪婪之島這款遊戲的主軸,也就是那些多功能卡片。
怎麼說呢?完全就是……
一群烏合之眾啊。
市丸銀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他覺得這些人根本沒有資格站在質問者的角度和藍染說話。
藍染隊長怎麼就有那麼多耐心跟他們耗呢?市丸銀歪了歪腦袋,看上去觸感柔順的銀色碎發略微偏倚,落在他的肩頭。
群眾的注意力聚集在藍染那裡,市丸銀的小動作根本沒人在意,雨葛蘭就算觀察到了也不會多說什麼,頂多投去一個眼神。
在不會對藍染造成影響的情況下,大多數時間,這名仿佛冬季白雪中走出來的金發男人最常保持沉默,散發著冰霜般疏離的氣息。
“你們……開什麼玩笑?真的搞清楚狀況了嗎?”
“喂……”
“我才是你們的同伴吧?,我為團隊貢獻這麼多,五年!五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走到這一步……你們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
接收數道躊躇猶疑的視線,甘舒用力捏著手腕,整個人因憤怒而顫抖著,扭曲的五官將他對現實的質疑展現地淋漓儘致。
他入戲很深,扮演著被人陷害栽贓的角色,高昂的聲音富含感染力,有些立場不堅定也搞不清楚狀況的人,還真的因此動搖。
“一定是哪裡弄錯了吧?”
“是啊!甘舒跟我們一起活動那麼久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們會不知道?”
不對,不可能是錯覺!還有誰——還有誰跟我一樣?
男人在一片喧囂中扭頭環顧四周,神色透著急躁,他迫切地想找一位跟自己情況相同的夥伴。
許是甘舒過於狼狽,受了傷處於弱勢,再加上刻意營造有利自身的氣氛,情勢逐漸逆轉。
耳邊聽著同伴團結對外的聲援,甘舒的表情終於好轉,眼底的陰影卻從未退散,腦子翻轉血腥的念頭。
啊啦,有點奇怪,藍染隊長……?
市丸銀注意到藍染的反常,他竟然放任甘舒將情勢引導致不利於他們的那一端。
對於掌控人心的熟練度,市丸銀敢說他沒見過比藍染還要更厲害的人了。
那麼,藍染是因為什麼原因采取放任的態度?明明可以輕易地左右局勢走向,卻選擇放手旁觀。
啊,稍微有點期待了,想知道後續發展。
“你們討論完了?”藍染看著洞窟內的玩家們眼神融入不善的敵意,他無視緊張壓抑,絲毫不覺得身上負擔著重量。
你會留意有幾隻螻蟻在你腳下嗎?
不會。
這些輕如鴻毛的生命啊……存活抑或毀滅,不過就在他人的一念之間。
“餘興節目也該結束了,我們開始進入正題吧?”
藍染的笑容溫和有禮,他舉起一隻手臂,舒張的手指向著前方。
“我知道如今你們仍然有大多數人不願相信,寧願被虛假所蒙蔽,也不肯睜開眼睛接受事實。”
無所謂,反正結果都一樣,容不得爾等反駁。
一聲哼笑帶著明顯的嘲諷,表情是笑著的,棕色的眼眸卻摒棄了鮮明的情緒。
“既然你們如此相信你們的同伴——”刻意拉長的語調蘊含不明意味,藍染薄唇輕起,嘴角停留在上揚的弧度。
“這樣好了,就讓你們看看他最真實的一麵,不必感謝我。”
“來,睜大雙眼。”
喔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