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到新的環境都需要一段適應期,更遑論藍染還是換了個身體,力量係統與以往有所差異,他得從頭摸索,提高自身對能力的掌握,好在給他準備軀殼的世界不算太坑,最起碼該有的記憶一樣不少。
把這具身體所有知識梳理完畢,知曉當今主要領域分為三種,天界、魔界以及人間界。
和他那一個由靈王支撐的世界有些相似,大致區分為屍魂界、虛圈和現世,地獄不在靈王的管轄範圍,遊離於三界之外,嚴格評論地獄並非提供生存空間的地方,而是‘廢棄物’的聚集地,位於不知名的世界角落。
藍染對不久前阻擋他的墮天使有了更鮮明的概念,路西法率領三分之一的天使墮落,當時的場麵極其壯觀,背生雙翼的天使們義無反顧地叛離天界,一個接著一個墜落,如同轉瞬即逝的流星。
動蕩給形象光明的天界蒙上一層陰影,要是真有那麼好,真的完美無缺,為何會有眾多天界子民背棄信仰?
路西法的號召力是關鍵,但絕非主因,歸根究底,症結點還是出在他們的創造者身上。
憑喜好對待自己的造物,極端自我不接受其他意見,興致上來喜歡的東西捧在手心珍視,反之則棄如敝屣,不會惡言相向或刻意為難,但諸多偏袒已經足以讓眼睛雪亮的天使理解他的態度。
上帝擁有絕對的話語權,掌管天界諸多生物乃至一草一木,和他對著乾顯然是最糟糕的選擇。
堅守自身驕傲不願低頭的路西法跨越平衡界線,他意識到天界沒了自己的位置,拒絕妥協舉起抗爭的反旗!
有趣的是,藍染來到這個世界暫時接管這具身體,他翻閱記憶,從中發現當初一部分天使集體叛變,撒拉弗原本也準備跟著路西法前往魔界。
誰知——上帝攔住了他。
“撒拉弗,那是他們的選擇,我予以寬恕,放任他們墮落。”
“但是你不行。”
……不行?
思維不由自主拐了個大彎,在脫韁之前被不動聲色地拉回來,撒拉弗貌似對此心存困惑,在他的記憶裡,神很少做出主動乾涉他的舉措。
難以形容音色的威嚴嗓音在腦海中響起,視線剎那糟潔白占據,好似眨眼就被某種特殊力量轉移到另一個空間。
“你不能墮落,撒拉弗。”
上帝再次強調,夾雜著居高臨下的角度給那些叛變天使的憐憫,他認真地嘗試說服座下位階最高,也是他最偏愛的熾天使。
上帝無法容忍完美的作品沾染一絲一毫的臟汙,墮落之力是不潔的象征,怎能讓撒拉弗碰觸那些禁忌呢?
撒拉弗沉默片刻,完整地接收到上帝欲表達的意思,他稍作思考便乾脆利落地不墮轉了。
……看到這裡藍染突然覺得這名熾天使的腦回路很奇妙。
在撒拉弗的觀念中,他可以把很多事情往前擺,唯獨感情屈居末端,最不受主人重視。
跟隨藍染腳步的兩名天使收起翅膀,希望借此多少降低一些存在感,不過他們自己也曉得這並不實際,光看一身近似西裝的衣服就知道夠引人注目。
即便如此也彆想讓他們施術把自己變成魔界生物的樣子,天使生來就對魔界的一切沒有好感,或許彼此之前沒有仇恨牽扯,單純因屬性相衝才會互看不順眼。
拉斐爾皺著眉頭環顧四周,魔界永遠維持暗沉的色調,時常聽見類似動物的叫聲,或是喉嚨受損的嘶啞吶喊。
再三斟酌,拉斐爾還是決定向他的前輩提出諫言。
“……撒拉弗大人,我們不適合在魔界逗留太久。”
天使進入魔界有機率受到性質完全相反的力量侵蝕,雖說他們這種階級幾乎可以無視這點,但世事難料難保不會有意外發生。
藍染偏頭看著青年模樣的天使,他的眼神起初蘊含幾分不解,轉念一想,也許對他而言要在魔界待多久都沒問題,但他的例子顯然不適合套用在所有天使身上。
三分之一的天使墮轉,就算族群總量不大也是不小的數目,但仍然不及魔界的原生物種。
鑒於上帝在天使墮落事件中扮演的角色頗拉仇恨,聽命於上帝的天使想必在魔界不會受背叛者歡迎。
“好吧。”藍染想了想,決定給替他憂心的天使一些承諾,“前麵似乎有情況,我們過去看看,然後返回天界。”
太好了!
拉斐爾眼睛一亮,露齒對藍染微笑,整個天使彷佛自帶效果閃閃發光,在他身旁一直麵色沉凝的烏列爾也稍微鬆開緊鎖的眉頭,嘴唇微微開闔吐出一口氣。
他的神經處在極度緊繃的狀態,烏列爾對魔界沒有多少好感,在知曉撒拉弗將前往魔界後還是果斷地表明同行意願。
撒拉弗大人的重要性遠遠超過他對魔界的排斥。
生長畸形的樹木融入暗影,在光線無法碰觸的地方張牙舞爪地伸展枝乾,散布在土地上逐漸凝固的液體成為它們的養料,濃稠的血腥味帶來詭譎壓抑的恐怖氛圍。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持續不斷,重複張開閉合的啃咬動作,沾染血液的羽毛淩亂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