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突然現身讓三輪一言備感訝異,但更令他錯愕的,是徒弟反過來對自己刀刃相向的事實,或許早就猜到了,隻是一直以來抱持著微薄希望不願去接受,寧可相信徒弟一時迷惘陷入誤區,不是沒有走出來的可能。
然而現實卻告訴他,他錯了。
禦芍神紫反叛意圖不加修飾,他狹長的眼眸直視三輪一言,不躲不閃,眼底流露堅定的念頭,掌握刀刃的手不見一絲顫抖,當他認定了前進的道路,確認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便擺脫了往日與他人培養的感情,不受情感拖累。
這樣的人,才有可能成功。
“……神紫,你這是什麼意思?”三輪一言麵色凝重,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禦芍神紫,他在大弟子眼中看見坦然的決絕。
“一言大人,您是一位好老師,我在您身邊精進劍術,在這個領域看見更寬廣的道路,我很感謝您為我做的一切,但是,您身上沒有我想要追尋的東西。 ”
這是不行的,一言大人,一旦缺少能令他動容的東西,他注定不會永久停留,離開是遲早的事。
彆人或許無法理解,身為當事人之一的三輪一言也跟不上禦芍神紫奇葩的腦回路,但對禦芍神紫而言,這是最重要的關鍵,足以左右他的去留。
現在就是他離開的時刻了。
禦芍神紫限製三輪一言的行動,藍染從容而淡然地站在國常路大覺麵前,他沒有看模樣狼狽表情卻似乎很開心的比水流,視線單獨留給身為地麵最強的第二王權者國常路大覺。
“藍染!你打算做什麼?!”
國常路大覺被從不同方向迫近的六道光芒固定,靈力組成的縛道異常牢固,使用蠻力掙脫的可能性趨近於零,隻因施術者是藍染,那個曾經在屍魂界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受到上司看中,和同僚尊敬愛戴的藍染。
調動體內的力量試圖衝破束縛,黃金之王聲線低沉,表情嚴厲,他看見藍染的瞬間腦子裡飛速掠過許多念頭,諸如“藍染什麼時候和綠之王扯上關係”“他的目的是什麼”等等,一連串陰謀論模擬成畫麵在腦海播放,就像按了快進的短片。
彆跟他說藍染是碰巧挑這個時間出現,和綠之王比水流沒有關係,他不至於這麼蠢。
國常路大覺皺著眉頭惱怒地想,藍染這家夥——又入侵他的禦柱塔了!
顯然藍染不打招呼就跑到黃金之王的領地遛躂已經不是第一次,偏偏黃金之王拿藍染沒辦法,想不出有成效的手段攔住神出鬼沒的不速之客。
每次當國常路大覺發現藍染的蹤跡,都是藍染閒晃的差不多了,故意露出馬腳讓人發覺,這讓身為地主的國常路大覺十分頭痛,屢次吩咐下屬替防護係統升級,然而無論更改哪一部分,藍染依舊有辦法如入無人之境。
先前國常路大覺還在想,幸好藍染對石板沒有企圖,多次潛入都沒有踩到他的底線,碰觸被他視為禁忌,抑是所有超能力者現世根源的德累斯頓石板。
“何必這麼緊張?”藍染挑眉故作訝異,“你認為我在策劃著什麼不利於你的事嗎?我想你不需要這麼嚴肅。”
藍染平和地笑了笑,棕色眼眸透著淺淺笑意,“來,放輕鬆。”
被六杖光牢困住的國常路大覺:“……”
不覺得有放鬆的可能,有本事你先放開我!
耳邊回蕩著對話內容,恢複原本顏色的瞳孔注視身姿挺拔的褐發男人,比水流看了一會,高興的情緒降低,笑容有所收斂,他的嘴唇抿起,神色不愉。
……為什麼無視我?藍染,為什麼不看我?
比水流的自尊心很強,他尊敬的、重視的人在他心裡有著不一樣的地位,更遑論藍染在他心裡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藍染將他帶出廢墟,承認他的價值,訓練他、培養他,比水流的第二次生命是石板的饋贈,但第二次人生,是藍染給他的。
年少的比水流在迦具都隕坑事件失去一切,他的親人、朋友全部死於那場災難,什麼都沒留下,就連他自己,也差點丟了性命。
無庸置疑,迦具都隕坑是悲劇,由王權者威茲曼偏差值爆走引起的大規模災難,導致許多人死於非命,更多的人流離失所。
比水流是受害者,他所親臨的苦痛無法用言語形容,獲得力量的他在事後的那段日子裡一邊提升自己的實力,加深對綠之王力量的控製,一邊認真地思考,最後得出結論。
——人類,需要能保護自己的力量。
比水流被藍染收養後住在藍染的房子裡,他和經過十幾年前那次事件後改名的灰之王盤舟天雞同住。
藍染每換一個世界就會獲得一具新身體以及新的身分,一般情況,初來乍到會有資產可以直接繼承,假如世界不坑他的話。
盤舟天雞的原名是鳳聖悟,他是第六王權者灰之王,司掌“守護”,力量與德望兼具,不隻受旗下氏族擁戴,一般群眾也很喜歡他,曾經的氏族“Cathedral”具備一定規模,不遜於黃金之王的非時院,他的力量與前任赤之王迦具都玄示跟前任青之王羽張迅不相上下,是位實力堅強的傑出王權者。
然而這樣的鳳聖悟遭遇了嚴重打擊他自信心的事件,在之後改了名,從一個三好青年變成邋遢的懶散大叔,“盤舟天雞”這個名字直白地表達了他對自己的諷刺,不是自由翱翔的鳳凰,而是一隻“飛不起來的雞”。
藍染告訴比水流,越是成功的人,經曆重大挫折時就有可能摔得更慘,鳳聖悟擁有崇高的理想,曾試圖憑著自己與同伴的力量創造理想國度, “Cathedral”大教堂為此集結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