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藍染願意,他可以是一名理想的傾聽者,總是能不費吹灰之力觸及人們內心最柔軟的部分,他不會在聆聽過程中對訴說者所吐露的內容產生太大的反應,平淡的表情加上那雙認真注視你的天空藍眼睛,讓人無端增添一股將內心話傾訴的想法。
少部分觀察細微的人眼裡,藍染的底蘊無可計量,他似乎一直保持從容不迫的態度,想像不到他變臉的畫麵。
淡藍瞳孔無波無瀾,猜不透男人心中所想,沒辦法預測下一步走向,思維水平不在同一條線上,彆人自然理解不了藍染的大腦在構思什麼。
橫濱的居民已經習慣藍染和跟隨他搬遷過來的部下,住在藍染居處附近的人,都知道有這麼一位猶如人形風景的鄰居。
他有著如日光般耀眼的發色,皮膚白皙,鼻梁高挺,五官是歐洲人的深邃,最吸引人的是那雙鑲在俊臉上的眼眸。
人的警惕心能維持好一段時間,但過了這麼多年,當初對外來者的排斥早已淡去,視線轉變為純粹的好奇,與對高顏值的欣賞喜愛。
“常常看見那個男人穿著軍服,他是軍人嗎?感覺又好像不是……”
“今天沒看見他呢,好可惜。”
“嗯……那位先生好像就住在附近,我們會遇見他的。”
“希望如此,呐,下次見麵要不要試著跟他搭話呢?”
“你去?”
女孩故作驚訝地瞪大眼看著同伴,“你怎麼會這麼想?當然是我們一起!”
“我看你是一個人不敢,才想把我帶上吧?”女孩的同伴自覺看破真相,展露笑容出聲調侃。
女孩們的嬉鬨聲逐漸遠離,在路邊販賣水果的婦人無意間聽到對話內容,頗為無奈地搖頭。
唉,又一個被男人俊美外表迷昏頭的年輕女孩,沉浸於不切實際的幻想。
臉上皺紋明顯的婦人在這條街上擺攤許久,藍染搬來橫濱前她就在了,金發男子過於出眾的外貌讓人很難不去注意他。
經過偽裝的藍染氣質平和,藏匿深不可測的威脅性,卻也從未表現的平易近人。
這就是婦人為何一開始就覺得那兩名女孩沒機會的原因,邂逅、相處、拉近距離,無論是哪一種,婦人都看不到結果。
“造孽哦……”
婦人喃喃自語,見客人光顧,便把這件事情拋至腦後。
“藍染在做什麼?”
織田作之助詢問走在前麵的紀德。
藍染好幾年前就把名字改回去了,起初織田作之助對著藍染那張歐洲人的臉喊他的名字,怎麼念都覺得奇怪。
他花了一些時間適應,也在相處過程中對藍染越發熟悉,令織田作之助訝異的是,藍染竟主動釋出善意成為他的監護人,為他的日常提供恰到好處的幫助。
他們之間的聯係,打從那天暗巷相遇便沒長時間斷過。
夏目漱石給了織田作之助奮鬥的目標,藍染則是為他指引方向,教導他如何成為一名普通人。
織田作之助覺得很神奇,畢竟實際相處過,他認為藍染和平凡一詞無關,當時他就想,那麼一位氣質神秘猶如貴族的人,真的知道他想過什麼樣的生活嗎?
然而,藍染灌輸給他的概念,讓織田作之助的生活逐步朝庸碌靠攏,他得以享受低調平淡的日常。
——事實證明藍染是對的。
“打靶。”
紀德看著前方,步伐並未停止。
他出來接織田作之助前正和藍染待在靶場,時間才過去一會兒,紀德判定他的長官還留在原地,進入屋內徑直朝著射擊場的方向走。
靶場內,藍染雙手持槍維持精準度,天空藍的眼眸盛滿專注。
“砰!”
金屬從漆黑的槍管飛出,人形標靶的胸部正中間被子彈貫穿,他頓了頓,手腕施加少許力道騰挪位置,再度扣下扳機!
“砰!”
第二發子彈擊破標靶的腦袋,照樣洞穿正中央的圓,藍染不再維持射擊姿勢,轉頭看向入口。
他先是看著部下,接著移動目光視線落在酒紅短發的青年身上。
“試試嗎?”
織田作之助搖頭,現在的他幾乎不碰槍了,他小心翼翼地遵守底線,收起尖銳的獠牙,希望這麼做就不會傷害彆人。
詢問對象的回答在預料之中,藍染把槍隨手放在桌上。
“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織田作之助沉默片刻,將請托內容娓娓道來,他加入港口黑手黨不殺人,隻是當一個在底層打雜的員工,薪水不多,隻要夠用就好,這幾年都是這樣。
他收養了五名戰爭孤兒,然後租了間一樓是店麵的房子,平日就自己的住所、港口黑手黨和孩子們的住處三個點輪流跑。
“……首領指派了新的任務給我,我必須出一趟遠門,所以想麻煩你。”
雖然是出差,但根本不是去做什麼重要的事,織田作之助明白自己就是個跑腿的,他對此並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