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2 / 2)

不見天日兩個月,孫春愈都快瘋了,如果能有機會當麵質問蘇溱溱,他拚著一條爛命也要扒了這毒婦的人皮。

“還有誰陪著她?”

世子:“丫環婆子,還有她生的小女兒。”

孫春愈被蒙著眼睛塞上馬車的底坐,一路安全出城,在寶靈山腳下問金不語:“公子為何要幫我?”他一肚子的疑問無得解,臨彆之時終於忍不住了。

年輕公子簡衣素服親自送他出城,此刻掉轉馬頭準備回城,隨手扔了個裝滿了散碎銀子的荷包給他,輕笑:“不忍見人倫慘劇隨手而為,先生不必掛懷,一路好走。”

孫春愈戴著頂遮陽的鬥笠,瘸著一條跛腿慢慢爬上了寶靈寺的台階,堪堪在太陽落下山頭之前踏進了寶靈寺正殿。

正是夏季酷暑,山間太陽落得遲,定北侯布衣布鞋,喬裝成普通人上山,身邊隻帶著兩名心腹親衛楊力與欒秀,在寶靈寺正殿進完香,尋了個離蘇溱溱不遠的客院住下,吃了頓齋飯,天就黑透了。

不知何時天邊濃雲聚集在頭頂,漸成壓頂之勢,遮住了一彎新月,山間吹來的風帶著微涼的濕意,快要下雨了。

金守忠負手站在客院裡,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夜近亥時,楊力悄悄來報:“侯爺,有個男子自傍晚到現在一直在蘇夫人院子周圍徘徊,方才躡手躡腳扒在門縫往裡瞧,很是可疑。”

金守忠原本隻是懷疑,沒想到卻讓他抓到了證據,沉聲道:“過去看看。”

孫春愈在寺裡進了香,又花了二兩銀子找了個雜役打聽到了蘇溱溱落腳的客院,等天黑透了便在她院門外窺探。

可巧這夜蘇溱溱心裡壓了事兒,在床上輾轉反側,守夜的丫環婆子都睡得沉了,她還難以入眠,想到未來還有好幾十年在侯府生活,長子的身世卻過早曝光,就對孫春愈恨的牙根癢癢——早該死了的王八蛋,禍害她就算了,還回來禍害她兒子!

她披衣起床,悄悄推開房門走出來透氣,沒想到外麵伸手不見五指,便燃了門口放著的一盞燈籠,踩著鞋子走至庭院消暑的石凳旁坐下,隨手將燈籠放在石桌上,托腮發愁。

忽然牆著扔進來一顆小石子砸在她胳膊上,蘇溱溱被嚇了老大一跳,抬頭看時,但見牆頭竄上來一個腦袋,正是她與金不畏久尋不著的孫春愈。

“你——”她被嚇的呆坐在原地,壓低了聲音問:“姓孫的,你做什麼?還不快滾!”此處乃是寶靈寺成片的客院,住著不少幽州城裡前來消暑的人家,若是她一嗓子尖叫起來,定然會引的左鄰右舍住著的客人們聞風而來,到時候都不必金守忠逼問,她就先藏不住了。

投鼠忌器,她隻能壓低了聲音想把孫春愈先趕走再說。

孫春愈在寺裡偷搬了好幾塊磚扒上牆頭,新仇舊恨讓他窩了一肚子火,隔著院牆咆哮:“蘇溱溱,你快開門,不然我就大喊大叫讓彆人過來!”

蘇溱溱早就領教過他的無賴與下作,知道他走投無路定然會破罐子破摔,不敢再激怒了他,隻好放柔了聲音說:“你先下來,很危險的。”

孫春愈磨牙,恨不得生吃了她:“少假惺惺的!你都敢讓咱們兒子去找我,難道就沒想過我來找你?”

蘇溱溱嚇的手腳冰冷,如同牽線木偶般打開了院門,由得這老無賴走了進來,生怕他高聲大嗓驚動了屋裡的婆子丫環跟金不棄,隻能忍著厭惡之意勸道:“有話好好說。”順手關上了院門。

金守忠過來的時候,正巧見到了蘇溱溱給男人開門,他隱在黑暗之中緊握了雙拳,用儘了畢生之力才不致於暴怒,當場衝進去殺了這對狗男女。

他放輕腳步走過去,身後心腹默契的遠遠站著,未敢再近一步。

隔著關起來的院門,他聽到裡麵男人的聲音:“蘇溱溱,我真是小瞧了你!你到底給咱們兒子說了什麼,他來見我的時候一口一個爹叫著,轉頭把臉一抹卻想動手,你跟兒子灌了什麼藥,讓咱們兒子差點做出弑父的禽獸行徑?!”若非薑公子相救,他恐怕早就被親生兒子殺了。

認爹?!

金守忠想起從小將金不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許多親昵的光景,還費儘心力替他籌謀,連嫡子的功勞都搶占來給野種,而這個野種卻背著他在外麵認爹,胸口的怒火越燒越旺,額頭青筋快要掙破皮肉暴出來:“賤人!”他咬牙低語,隻有自己與夜風聽得到。

他很想衝進去質問蘇溱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你們母子倆到底背著我都做了什麼?

二十多年啊,想到他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替彆的男人養兒子,而蘇溱溱母子卻背著他與奸夫勾連,怕事情敗露還與他胡攪蠻纏,賤人!

他真是瞎了眼,疼愛了她那麼多年!

金守忠想到自己北上投軍,戰前殺敵搏功名都是為了她,受了重傷躺在醫廬裡心心念念的還是她,二十多年來對她們母子疼愛有加,為此連正室嫡子都丟在了一邊,到頭來他卻成了幽州城內最大的笑話,戴著綠帽子還替彆人養兒子!

他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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