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世子房裡出來的時候,他的目光在那彈琴的少年身上停留一瞬,少年穿著府裡小廝的粗布衣裳,然而舉手投足之間卻全無小廝的畏縮之意。
他記得這少年曾高中狀元,想來應是很聰慧,便忍不住敲打他:“世子是個散漫無拘的性子,你在身邊侍候可要守規矩!”
少年欠身一禮:“沈公子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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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沈淙洲向金不語表白之後,她次日一大早便起身要回彆院,結果才出了院門便發現沈淙洲在回廊守著。
“沈大哥怎麼起這麼早?”金不語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
沈淙洲眼下有青黑,也許是一夜未睡:“世子不是也起的很早嗎?大清早這是要去哪兒?”
金不語要想敷衍誰,那真是態度認真挑不出錯,她笑得如同初生的太陽:“許久未見倆兒子,晚了孩子們要去上課,早點過去還能陪他們吃個早飯。”
沈淙洲很是無奈:“不語——”你一個女兒身,何來的倆兒子?
也不知道哪裡找來充數的,彆拿這事兒搪塞我。
金不語好像沒有聽懂他話中之意,當爹當的很是儘責,瞬間化身為炫娃老爹,嘮嘮叨叨個沒完,邊說邊笑:“沈大哥是不知道我家那倆皮猴,上次你派人送去的玉佩如果不是他們娘收的及時,恐怕早都碎成幾塊了。出來見客表現的懂事有禮,無人之時調皮搗蛋的讓人頭疼。學堂裡的先生們倒是都誇他倆聰明,可聰明勁兒不用在讀書上,有什麼辦法……”
當爹的煩惱一籮筐!
她身後,獨孤默低垂著頭侍候在側,腦子裡全都是一個念頭:世子待沈公子真親近,連兩雙胞胎的事情也要忍不住跟他分享!
沈淙洲這些年攢了一肚子話要跟世子傾訴,可惜對方用“兄妹之情”給堵了回來。
他回去之後輾轉反側睡不著,鬼使神差又爬起來去尋世子,發現她院門早關了,裡麵燈火寂然,想來早已入睡,便癡癡望著她臥房的方向發呆,不知不覺間天都亮了。
皇天不負苦心人,竟教他守到了早起的世子,可是當著她身後一眾隨從的麵,許多話也隻能咽了回去。
“天色還早,沈大哥不如回去休息,我趕著去陪孩子們,就不與沈大哥多說了,咱們營裡再見。”
沈淙洲眼睜睜看著世子溜了,無可奈何。
侯府眾人各有各的煩惱。
金不言最近的煩惱之一是親爹年過四旬忽然喚醒了體內的風流因子,納了姚易蘭沒多久,竟然又收了旁人送來的一對雙胞胎姐妹花,姐姐叫林露,妹妹喚林雪,剛過及笄的一對玉兒人,天真爛漫嬌俏可人。
定北侯好像要將那些年因蘇溱溱耽擱而逝去的年華都追回來,近來沉迷酒色美人揮霍無度,今兒給姚易蘭送支釵,明兒給姐妹花打一對鐲,後兒再給美人們做新衣,花錢如流水,也享受著美人們的追捧,連心態都年輕不少。
人到中年的定北侯少人管束,如同老房子著火,勢不可擋。
金不言的煩惱之二是弟弟們都不肯成親,從沈淙洲到金不語,一聽她提宋媒婆就跟見到鬼一樣,最後齊齊表態:“長姐尚且單身,弟弟何敢婚配?”
金不言氣得要命:“你們是不是拿我當傻子?我若真嫁出去,你們更是沒了韁繩,打光棍到老吧!”
她親弟弟金不語笑的無賴:“反正我已有兒子養老,也不著急成親。倒是長姐你,還是應該早早嫁人生子,免得耽擱了。”又好奇追問:“怎麼最近沒見鄧嘉毓?”
金不言:“先管好你自己吧,你管他呢。”
金不語本意也不是打聽鄧嘉毓近況,隻是岔開話題而已,見長姐不再提宋媒婆,心滿意足回去找美少年彈琴。:,,.,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