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語深吸一口氣,腦子裡轉的飛快,暗思如何將阿古拉糊弄過去:“三王子請講——”見機行事總是沒錯。
未料阿古拉竟然掏出帕子遞了過去:“本王隻是覺得世子臉上噴了酒水,想讓你擦一擦而已。”又含笑問道:“世子以為本王想說什麼?”細細窺探她的神色。
金不語大鬆了一口氣:“多謝王子。”帕子也不接,起身過去就著院裡水缸洗了把臉。
篝火之下,溫暖的火光柔和了原本一身英武之氣的世子,未曾擦乾的水珠在她臉上滴下來,閃爍著細碎的光芒,仿佛女子點染了金色的胭脂,眉清而膚細,真要是女子,穿上女裝大約也很漂亮。
阿古拉的視線順著她的臉蛋往下,注意到她脖子裡的喉結,忽道:“我與世子許久未戰,也是技癢,不如咱們在這院裡比試比試?”
金不語不解其用心,心中還存了挾持他的念頭,但方才被他在胸前按了一下已覺不妥,有心想要推阻換個比試方法,阿古拉已經激道:“世子不會是不敢吧?”
“王子是本世子的手下敗將,有何不敢?”
金不語應敵勝在機變,騎馬打仗最擅長的武器乃是長槍與弓箭,拳腳功夫也很強,但真論力氣她還是稍遜阿古拉一籌。以命相搏最忌分神,況且她生怕自己露出破綻,兩人都未拿兵器僅用拳腳,真正打起來免不得貼身肉搏,難免束手束腳。
兩人再次交手,金不語心下不由暗暗叫苦。
反觀阿古拉,隻因心中有疑團未解,下手之時招招不離金不語要害之處,或胸或腰,甚至打鬥之中還將金不語卡在自己懷裡,餘光瞥見她鼓起的喉結,也不知當時怎生作想,竟大力抓住扯了一下,也未見金不語露出什麼痛苦神色,手裡便多了一物。
金不語:“……”
阿古拉:“……”
三王子低頭注視著自己手裡做的極為逼真的喉結,真正驗證了他心裡方才冒出來的念頭,反而有些不知如何處理:“世子爺……是女子?”
金不語還要嘴硬:“你才是女子,爺是鐵骨錚錚的男兒!”
阿古拉自毀容之後又身負惡名,多少年被珠兒惡意謾罵欺辱,成親之後兩人分房而居,方才不過是一念之間,竟揭破了金不語的真實性彆,但對方不肯認,頓時犯了執拗之氣,當下道:“世子爺既然不承認,不如就讓本王來驗證一下!”
他半個身子俯在金不語身上,直駭的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爺狠狠一把推開了他,知道今日栽在了這北狄蠻子手裡,翻身坐起道:“是又怎樣?難道你要跑去告訴定北侯,說我假扮兒子騙了他?”
阿古拉想起她在山崖下說過的,拿他比其長兄,直言他要比自家長兄模樣俊,當時他聽到讚美便對這大淵世子心中暗生好感,後來被她遊說之後便唆使呼德出戰,暗中扳倒了一個強勁有力的競爭對手。
“世子誤會了!”他將手裡捏著的喉結遞還回去:“我們北狄王庭也是一團亂麻,自家的事情都理不清楚,告訴定北侯有什麼用?他能給我什麼好處?”
金不語一聽有門,立刻順著門縫往裡爬,將喉結原樣再粘回去,賣力遊說:“三王子在北狄處境堪憐,我在幽州也與你差不多,若不是扮作兒子,恐怕侯府就要交到方才你手下押下去的那個慫貨手裡,你說我能服氣?”
阿古拉“噗嗤”一聲樂了,實未料到平生能見到這樣勇武鮮活的女子,況且她對著自己一張毀容的臉也從未露出半點不適,不由對她的處境有幾分感同身受,真心實意說:“世子比起那個慫貨,自然強了百倍不止。”
金不語得到了認同,立刻再接再厲,一副奉阿古拉為知己的模樣,恨不得與他結為八拜之交:“知我者,王子也!王子是不知道侯爺心眼有多偏,多少次為著他這不成器的長子,對我百般打壓辱罵毆打,也虧得我皮糙肉厚,都抗了過來。但心中不知道有多感傷,同樣都是兒子,就因為他寵愛那慫貨的母親,便視我們母子如路人仇寇,這種感傷竟是無處傾訴,也幸虧遇到了王子,方才能一抒心中塊壘!”
撈過旁邊兩隻粗瓷碗,滿斟了兩碗酒遞了過去。
阿古拉沒想到她女扮男裝,竟有這番苦衷,與自己處境相似,同樣都是兒子,四王子與他在汗王麵前的待遇有天壤之彆,為此他心中憤懣無處可訴,接過金不語遞來的酒碗與之相碰,兩人咕嘟咕嘟一飲而儘。
兩人搏命也非一次,就算聊天也有上次崖下徹夜長談,撇開金不語的真實性彆,再聊天便輕鬆愉快許多,至少對於阿古拉來說。
“三王子有沒想過,他年你若為汗王,兩國不再交戰而是友好邦交,兩國百姓不必再飽受戰爭之苦,而你我也有的是機會喝酒暢談,那該是何等美事?”
阿古拉眸色漸深,仿佛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情,笑道:“世子所言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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