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未亮, 二王子的手下便開始整裝待發。
傲恩查很是禮賢下士,一旦書生態度軟化,便立時許以高官厚祿, 並客氣道:“聽說良縣四十裡之外便是易州, 還要請先生引路。”
書生果然接受了現實,不但老實引路, 一路之上還為二王子講九州四十四縣的地理,直聽得傲恩查心花怒放。
既然兩人談得投機,且書生已經在他的軟硬兼施之下“成為了自己人”,就算她有心通風報信也沒有機會, 傲恩查不免得意起來,將自己帳下謀士製定的計策講給那書生聽:“上次大王子犯蠢,非要直取幽州, 卻不知幽州乃是大淵北方門戶, 由定北侯帶重兵駐守, 何不分而擊之, 兵分幾路繞過幽州直取其餘州府, 待得幽州察覺兵危, 其餘州府已經落入本王囊中!”
“王子好計策!”書生讚服不已。
騎兵行進速度快,書生果真對幽州各州府縣的路都很熟悉, 還勸道:“王子既要殺幽州軍一個措手不及,便不能走官道, 雖然速度要比走官道慢一點,但穩妥保險一點,免得給巡邏的幽州軍給發現了。”
傲恩查賞了書生兩塊金餅,聽取了她的意見,由她頭前帶路, 繞過官道鑽入深山密林,在老林子的山間小道轉悠了兩天,這日傍晚到達一處山穀。
那山穀兩側皆是懸崖,隻有一道可容兩輛馬車並駕的入口,傲恩查的手下人有些猶豫:“王子,還是換條路吧?”
傲恩查這兩日已被祝姓書生忽悠的對她的引路能力深信不疑,聽信了她的話,說鑽過這幾道山就可以直達易州城下,不等當地駐軍反應過來便直衝進城,不由便問及書生。
“祝先生可有旁的路?”
祝姓書生驚訝道:“這可是最近的路啊,彆瞧著這山穀入口處小,但進去之後便寬闊起來,等穿過山穀不出一個時辰便徹底走出了山林,進入易州地界了,王子難道要繞回去?那可是又耗時間又耗體力,再不出林子可要斷糧了。”她挑明了說:“王子是怕幽州軍在此伏擊?”
傲恩查:“……”
“嗐!王子多慮了!”祝姓書生遊說道:“王子行軍神出鬼沒,誰能知道王子會出現在這裡?就算是伏擊,也得事前知道王子的行軍路線吧?”
二王子深覺有理,暗罵手下多事,傳令入穀。
先頭兩千騎兵入穀平順無事,剩餘四千多騎兵簇擁著二王子與祝夢吉入穀,一行人在穀中行得一盞茶的功夫,頭頂的夕照染紅了山崖上的草木,祝書生正笑著跟二王子說:“王子瞧瞧,這不是平安無事嘛!”忽聽得轟隆隆山穀兩頭響起巨石滾落的聲音,緊接著山崖兩側密密麻麻探出兩排人頭,各個手中執弓,冰冷的箭頭對準了穀中之人,傳令兵大喊:“大將軍有令,放下武器投降,饒爾等一命!”
“放下武器,饒爾等一命!”
“放下武器,饒爾等一命!”
“放下武器,饒爾等一命!”
……
山穀中回蕩著傳令兵的話,傲恩查懵了:“你不是說幽州軍不可能在此伏擊嗎?”
那書生笑道:“那不是沒人傳信的前提下嘛,有你爺爺在此,自然什麼情況都有可能!”她一頭說著,已經撲了上去,抽出垂涎了許久的二王子那把精工巧匠製成的匕首,抵著他的脖子喊道:“都放下武器,否則殺了你們王子!”
她那書僮原本是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一直隨侍在側,此刻卻抽了二王子親衛的腰刀,跳上馬車守衛在自家主子自邊。
二王子傲恩查沒想到栽在書生手裡,肚裡大罵漢人狡詐,猶不能信自己的落敗,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書生笑嘻嘻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倪名祖宗!”
“倪祖宗?”這是什麼怪名字?
但他很快明白過來,頓時大怒:“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