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傑一臉震驚:“……原來世子是這樣想的?!”
獨孤默一聽趙五公子便知道怎麼回事,不由啼笑皆非,卻也意外的窩心:“世子還記得上次的事兒?”
趙遠平不過是在幽州落井下石一回,教她給撞上便惦記在了心裡,逮著機會就要報複。
久未品嘗的美食近在眼前,獨孤默卻食不下咽,吃了幾筷子便分散給了眾人去吃,等世子沐浴完畢出來,他便欲言又止:“我家裡……”
金不語披著外袍坐下來,喜道:“打聽出來了?你家人可還好?”
黎英行事穩妥,世子便將此事交給了他,沒想到他效率極高,不及晚飯便回來告訴了獨孤默。
“說是……自我們父子先後出事,老宅被官府派人封了,母親便遣散了仆人,與弟弟妹妹在城南租了一處小院,每旬湊些銀子去牢裡探望父親。我父親如今還在獄裡押著,也不知道聖上作何打算,既無人問,上麵又有趙閣老壓著,便拖到如今。”
金不語對京中之事不熟,昨兒剛剛陛見,隻覺得皇帝就是個慈愛的老頭兒,感官還不錯,沒想到今日就碰上這一出,不由疑惑道:“既有罪便該審問之後定罪,或殺頭或抄家或流放,總得有個章程出來,難道竟還能一直押著不管?”
獨孤默苦笑:“世子不知京中之事,原也不奇怪。地方若抓了嫌犯自有章程,可京中之事有時候並不隻按著章程來辦,還有聖人的喜好,上麵的風向,特彆是家父的罪名,並不好定。說是牽扯到科考舞弊案去了,當時並沒查出什麼實據,隻是憑著捕風捉影而下的獄;實則恐怕是家父的主張得罪了豪強大戶。”
“家父認為,豪民有田不賦,貧民曲輸為累,民窮逃亡,故額頓減,導致國匱民窮,國庫空虛,故而想要改革稅法,清查隱田隱戶。但他的主張令朝中重臣不滿,朝中除了一小部分中立派,以及寒門出身的一小撮官員讚成家父的主張,以趙閣老為首的官員咬死反對,阻礙重重難以實施。陛下恐怕也知道個中原因,最開始隱有默許改革之意,後來見朝中反對聲浪太大無法壓製,無奈之下便隻好找借口將家父下獄。”
金不語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隱情,不由麵露同情:“所以……你的狀元郎其實是自己考中的,不過是被你父親帶累了?”
獨孤默苦笑:“我與父親骨肉血親,談何帶累?隻是可憐我母親與弟弟妹妹日子過的清苦,母親內心也不知怎生煎熬。入京的時候明明早就想好了,隻要找到他們便去,可我現在竟有些害怕……”
金不語從來率性而為,在這件事情上更不覺得有什麼,頭發胡亂一束便要穿衣出門:“猶豫什麼啊?既然都打聽到下落了,自然是越快越好,讓你母親趕緊見到你才是正經。”
獨孤默被她催的都愣住了,繼而失笑:“世子這副模樣,竟比我還急了,外麵可都掌燈了。”
金不語背身去穿外袍,一改平日嬉皮笑臉的作派,認真說:“你母親尚在人世,就算是隔得兩年未見,可也有重聚的一日。若是我娘還活著,哪怕是隔著千山萬水,我就算是肋生雙翼也要趕過去與她團聚。”她低頭係腰帶,又笑著嘟囔一句:“不過我娘瞧著溫柔賢淑,對我可是真狠,說不得剛見麵便要揍我一頓,嫌我這些年荒廢了時光不成器。”
獨孤默平日見慣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張狂樣子,聽得這番話心中不由滿是憐惜,從身後攬住了她的腰,溫柔摸摸她的腦袋,忍了又忍才道:“你這個頭發……挽的實在有點醜。”
金不語差點奉送他一拐肘,最後到底被他按著坐下來,規規矩矩梳好了頭發,戴了冠子,身上一應配飾都打理整齊,瞧著是個極有派頭的俊俏兒郎了,這才放過了她。
“你要去見家人,合該打扮體麵些,讓我打扮這麼整齊做什麼?”
“世子打扮整齊些,好給我撐麵子啊。”獨孤默身上還穿著女裝,拿出帷帽戴好,直引的金不語遺憾不已:“本世子這妾侍容貌不差,可惜就是身上的配飾少了些,趕明兒爺去銀樓多給你買幾匣子首飾胭脂回來打扮打扮。”
一頭說著,一頭牽了獨孤默的手,吩咐外麵套了馬車,帶上那箱早早備辦的禮物,準備往城南而去。
剛出得府門,便撞上楊力辦事回來,隔著馬車問好:“天色已晚,世子爺竟要出門?”
金不語懶洋洋道:“楊護衛辛苦了,我呆著氣悶出去逛逛,你可彆在侯爺麵前瞎說啊,回頭若是被責問,我可要找後帳的。”
楊力哪敢得罪這位小祖宗,況且侯爺一向不禁著世子出門玩樂,沒道理進了京城便要管著了,當即道:“不敢不敢!”
黎英一揮鞭子,馬車便離府而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