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他們路過石陽鎮,順便尋了最大的客棧住下來。
薑不語訂的是天字號房,二層樓整排屋子全都被他們一行包了下來,夥計引著他們上樓,才推開門她便皺著眉頭恨不得捂鼻子:“什麼味兒?這也太難聞了吧?”
獨孤默好脾氣的勸道:“大公子,將就一晚吧,過幾日咱們就回去了。”
薑不語在房裡打了個轉,橫挑鼻子豎挑眼,一時嫌他們屋裡氣味不好,一時嫌屋子醃臢、房裡擺設俗氣、被褥不乾淨,還讓拿新的進來:“……連灰塵都沒打掃乾淨,也好意思說什麼天字號?誰家天字號房這麼埋汰?”
夥計被她挑剔的臉都青了,忍氣道:“公子,天字號房裡的被褥已經是我們店裡最好的,您瞧瞧這被麵,可是蘇繡。”
薑不語無禮道:“不知道多少人蓋過了,就算是蘇繡又如何?難道竟沒有新的被褥了?說不定裡麵還有虱子,想想就頭皮發麻。不行不行,我沒法在這麼臟的地方睡覺!”
獨孤默極力相勸:“公子,我瞧著這房也……還能湊和,咱們明日便要離開此間,不如先將就一晚上?”
夥計不知想起什麼,陪著笑臉道:“新的被褥倒是也有,隻是價格太貴。那是我們家掌櫃的女兒新做的嫁妝,隻要客官出得起價錢,小人這就去跟掌櫃的說?”
“難道爺還會缺銀子不成?”薑不語豪橫的扔出一大錠銀子丟給他:“夠不夠?”
“夠了夠了!”夥計雙目泛光,當即躬身出去了,不過盞茶功夫便抱了一床嶄新的被褥過來,果然是大紅色的喜被,比床上鋪的要精致不少。
待得吃完晚飯,房裡隻剩下他們兩人之時,獨孤默從懷裡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攤開在桌上,原來這是一張以亂石磯為中心,方圓一百公裡的手繪地圖,上麵標著山川河流與村鎮,還有不少勾過的地方。
獨孤默指著地圖上標注的兩處村鎮道:“咱們這九天走下來,方圓有可能養水匪的山坳水蕩裡都摸查了一遍,連路過的所有村落都排查過了,沒道理這夥水匪能徹底消失。既然暗處藏不住,保不齊就在明處。現在隻剩石陽鎮與清西鎮沒摸過底了。但清西鎮三麵環山,離河道又遠,就算是養水匪也不大方便,反而是石陽鎮離河道很近,家家戶戶都養著船隻,真要嘯聚成匪,也不是不可能。”
薑不語一路扮暴發戶十分賣力,此刻卻脫了靴子便朝後倒去:“這幫賊子累死老子了!就算是他們鑽進老鼠洞,有了侍郎大人襄助,一定能把他們挖出來!”
他們出發前,獨孤默便從蘇州府衙翻了地圖出來,將亂石磯這一片的地圖都描摹出來,這些日子在龍虎營軍士眼中的胡亂轉悠,實則是他們有目的的排查,身後跟著的大部隊便如一張魚網般一路撒過去,竟不曾網到半條小魚,這就有些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