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裡外外圍滿了提著刀的漢子,樓梯口還有人不住往上攻,夥計拖來了更多的飛爪,不止是二樓欄杆扔上來飛爪,還有匪徒繞去前麵扶著梯子爬上二樓破窗而入。
“世子——”隻聽得房裡獨孤默一聲驚呼,薑不語使個眼色,立時便有親衛衝進房裡去,迎麵與一名剛剛劈開窗戶的匪徒打了個照麵,那名匪徒提刀便向著屋內的獨孤默砍去,他身後跟著還有人爬了上來。
“大人小心!”親衛心中一緊,長劍砍過去的同時,一腳踢起凳子砸中了剛剛從窗戶冒出半個身子的匪徒,那人還未站穩便遭凳子重擊砸了個血注滿麵,仰□□後跌去,連帶著將梯子上其餘同伴都一起從梯子上砸了下去。
九娘求助的眼神不斷向衝上來的同夥瞟,隻盼著他手下利索點將親衛砍傷救出自己。
她雖然被綁著塞住了嘴巴,但聽著外麵劉有道與薑不語的話,恨不得一頭撞死——什麼好色的富家子?原來竟是查案的朝廷官員!
可惜她的同夥學藝不精,到底比不上這個什麼狗世子的手下,三兩招之間便丟了腦袋,那帶血的頭顱滴溜溜滾到了她麵前,死不瞑目的眼珠子使勁瞪著她。
九娘隻要睜開眼睛,便與這雙不甘的幾乎要凸出來的眼珠子對上,霎時被潮水般湧上來的悔恨淹沒。
——如果不是她的自作主張,也不至於撞到槍**口上!
二樓走廊,薑不語接連砍斷好幾根飛索,麵對沒完沒了爬上來的水匪皺起眉頭,正在劉有道麵露得色之時,她摸出三根煙花,拉開引信扔了上去。
石陽鎮的上空,驟然升起三朵煙花,照亮了黑暗的夜空,鎮子外麵緊跟著也炸起了三朵煙花,那是世子帶過來的大隊人馬。而在更遠處的河道上,剛剛上船的孫川正盯著遠方黑黢黢的夜空發呆,驟然見到煙花炸起的方向,連忙催促船工:“那邊有情況,趕緊的!”說著也放起了煙花。
劉有道:“……”
正在他愣神之際,穿著喜袍的齊琰匆匆趕來,外麵水匪見到他便立刻讓開一條通道,任由他一路衝了進來:“大哥,怎麼回事?”
齊琰當年孤身一人帶傷路過石羊鎮,被劉秀兒所救,便留在劉家養傷,轉眼都六七年了,已經成為劉有道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劉有道淡淡道:“喏,上次劫的官船引來了尾巴,就上麵的那位,朝廷派來的欽差。”他眼皮耷拉下來,齊琰卻知道他說話的語氣越平靜,反而出手越狠辣,這是不給人留活路了。
“就他?”齊琰仰頭與樓上的青年視線對上,青年居然輕佻的吹了聲口哨:“喲,這是連新郎官都驚動了,大好的洞房花燭夜給攪和了,真是對不住得很啊!”
話雖如此,但她麵上卻並無半點歉意,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不過剛從婚床上下來便要去吃牢飯,你也算是運氣不錯了。”
齊琰:“……”
劉有道冷冷道:“隻怕我們沒有吃上牢飯,世子便先掉了腦袋!”他揮手間還在強攻的同夥都朝後退了下來。圖窮匕現之時,倒也不必再藏著掖著,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隊弓箭手,用的竟然還是機弩,齊齊對準了樓上的薑不語與一眾親衛等人。
“世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可怪不得我劉某人!”
隨著他手中長刀落下,機弩齊發,而樓梯欄杆之上又無遮蔽之處,眾人頓時狼狽躲入屋中,龍虎營中一人被機弩射中,還是世子親衛將他拖進房裡去包紮傷口。
“好!好得很!竟是連機弩都有,路大人這總管當得好啊!”薑不語眼神發寒,隨意拖起一名劫匪當作人肉盾出門,其餘幾名親衛也陸續將那十幾名劫匪當人肉盾拖了出去,紛紛學世子取了塞嘴巴的破布,隨即九娘尖利的聲音響起:“劉大哥,救我——”
其餘劫匪也怕的要死,連忙向樓下舉著機弩的兄弟求救:“快放下,救命啊——”
“九娘,不是我不救你,是我救不了你們!”劉有道無絲毫憐惜的再次揮手,在九娘與眾同伴們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機弩再次齊發,利箭毫無停頓的射中了擋在最前麵的肉盾,轉瞬就將同夥紮成了刺蝟,後勁足的甚至還傷到了薑不語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