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第二百三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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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淙洲起身直個腰,難得打趣她:“世子爺也怕丟臉?”

“我這不是怕碎了幽州城未嫁女郎們的芳心嘛!”金不語大大咧咧起身,伸個毫無形象的懶腰, 舒服的半靠在沈淙洲肩上,熱情邀請他:“我院裡汪胖子做得一手好湯麵, 沈大哥吃一碗再去複命?”

“不必。”沈淙洲肩負著勸諫的重任,正思忖著如何複命, 哪有心情去明軒堂吃麵, 陪著金不語枯坐了一夜,到底勸了一句:“侯爺是你親爹, 世子爺遇事還是多多思量吧。”

金不語領了他的好意:“看在你送肘子又陪我挨了一夜凍的份兒上, 我也不教你為難。”她一雙燦若寒星的眸子裡透著說不出的狡黠:“回去告訴侯爺,就說我做兒子的聽說他喜歡南戲, 特意從蘇州帶了個戲班子過來為他賀壽。”

金守忠是掐著臘八粥起鍋的時辰落地的,自他掌君侯之權, 每年臘八便成了大日子, 幽州城內文官武將、富豪縉紳爭相送禮, 侯府擺宴已成定例, 離壽辰也不差著幾日了,府裡提早一個月便開始預備壽宴的食材請帖之事, 蘇溱溱忙的腳不沾地, 早早便擺起了侯門女主人的架子。

高媽媽一邊替大口吃麵的金不語布菜,一邊責備她:“世子也是的, 何苦惹他們不順心?大家客客氣氣的,跟那等小人,犯不著置氣。”昨兒前廳鬨出來的風波,早有人悄悄告訴了她, 氣的她在房裡罵了足兩個時辰,替過世的老侯爺跟二小姐不值。

“……什麼阿貓阿狗,也敢騎到主子身上拉屎!”連金守忠也一起罵了:“忘恩負義的小人,得誌猖狂的混賬羔子!”

但她身為老仆,也不好插手侯爺教子,隻心疼金不語所受的委屈。

金不語吃完了麵,問起一樁陳年舊事:“奶娘,我隱約記得前幾年你提過一句,說侯爺是在南戲班子裡認識的蘇氏?”

高媽媽回憶舊事,也有些不確定:“那年蘇溱溱忽然冒出來,被侯爺接進府裡來,二小姐悄悄派人去打聽過,說是萬將軍為自己的老母賀壽擺宴,請了來幽州的南戲班子上門,侯爺喝了點酒,這才有了後來與蘇氏的事兒。”

金不語那時候尚未出世,不清楚當時狀況,但這些年冷眼看著金守忠與蘇溱溱恩愛,總覺得兩人握著的不大像侯爺與戲子一見鐘情生死相許的戲碼:“我總覺得……他跟蘇氏不大像戲班子裡結識的。”她心中起意:“金不畏可是足月出生?”

高媽媽沒想到她有此一問,不由愣住了:“大公子八個月的時候蘇氏摔了一跤早產了,當時請了大夫調養了許久,後來隔了幾年蘇氏才懷上了三公子,難道當時蘇氏已經足月?”

“這就隻有蘇氏知道了。”金不語喝下最後一口麵湯,放下筷子起身:“多年前的舊事了,現在想查也不容易。”

高媽媽侍候她漱口,替她披上大氅,恨恨道:“當年我跟二小姐都覺得蘇氏來的蹊蹺,不過是戲班子裡的一個玩意兒,接進府裡來兩人便愛的如膠似漆,姓金的要麼是作戲,要麼兩人是舊相識。可他是一路逃難來的,說是家鄉遭了水災親族全都死光了,這才投了幽州軍,想查也無從查起,隻得作罷。”

薑成烈後院清靜,發妻早早去世,府裡婆子女兒們都沒經曆過殘酷的宅鬥訓練,這些事情上總是要慢一拍,再回頭去找戲班子,那家南戲班子早不見了蹤影,由是蘇溱溱的來曆便成了懸案。

金不語笑的涼薄:“查不查的也無所謂了,隻盼著他們真正情比金堅才好呢。”

她一去半年,昨日回城鬨了一出恐怕外麵早都傳開了,今日上午除了要去幽州軍營裡露個麵,做個合格的吉祥物,穩定一下軍心之外,下午還要去探望一母同胞的長姐金不言。晚上城裡的紈絝們恐怕都在翹首以待,等著與她交流蘇州府的新鮮玩法。

金守忠出門之前,父子倆在正堂會麵,也不知道是沈淙洲替她說了好話,還是定北侯今日要在營中扮演溺愛世子的慈父角色,提早練習慈父的口吻,語氣可謂平和至極,還親切問候她的起居:“可用了早飯?”

金不語心道:這才對嘛,父慈子孝的早點扮上,也省得昨日雞飛狗跳的動靜了。

她演的情真意切:“父親公事忙碌,還關心兒子用飯這等小事,真是讓兒子心生愧疚。”心裡給自己點評:久不練習孝順兒子這個角色,戲有些過了啊。

大約金守忠也覺得自己演的有些過了,正正神色撈回來一點嚴父的麵貌,告誡她:“營裡叔伯們許久未見,你既然回來還鬨了那麼一場風波,今日過去便懂事些,彆再捅出簍子了。”

待得沈淙洲與金不畏聚齊,一行人便騎馬出城。

昨兒大雪落足了一夜,積雲散儘,天色放晴,空氣冷冽甘甜,呼一口直透胸臆,能吐儘多日鬱氣。

街上到處都有人在清掃積雪,金不語騎馬路過舒家醫館的時候,看見裡麵正收拾坐堂的舒觀雲,老頭子狀似隨意揉了下自己的膝蓋,好像天陰下雪影響了他膝關節的靈活度似的,金不語深解其意,故意雙腿一夾馬腹竄了出去,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氣的老頭子小聲罵了一句:“能騎馬,還是跪的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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