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見他說的認真,心裡想笑,麵上卻老老實實道:“行行行,是我等太俗,您彆和咱們一般見識。”
“好了,你多大我多大,還開起我的玩笑來了,老夫不要麵子的嗎?”寧大夫道,“我這身份,不方便出去,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以後彆提這事兒,也不要讓人知道我這有藥材,記住沒有?”
蜚蜚有些詫異,沒想到他這麼謹慎。
可印象中,關於寧大夫身世的記憶少之又少,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把自己困在這個茅草屋裡,過著如此清貧的生活。
“知道了。”阿柔自然答應,“財不外露,這次足夠長教訓了。”
師徒倆又說了會兒話,阿柔看向床上躺著的男孩兒,擔心地問:“他怎麼還沒有醒?彆是醒不了罷。”
“瞎說話。”寧大夫訓他,“早上還醒了一次,吃了幾顆麻雀蛋,這會兒又睡過去了而已。”
蜚蜚頓時來了精神,兩眼放光地看著他。
男孩兒似乎有感應一般,纖長的睫毛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有醒過來,似乎仍在難受,睡夢裡也皺著眉。
痛苦的表情,和先前如鷹隼一般凶猛的眼神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蜚蜚不由伸出小胖手,輕輕撫他眉心:“呼呼,不痛哦。”
指尖下的皮膚微涼,似乎是極力想要睜開眼睛,於是倔強地擰巴著。蜚蜚察覺到他的緊張,小幅度地移動著指尖,一點點將他眉心的褶皺撫平。
漸漸的,男孩平靜下來。
蜚蜚鬆了口氣似的,將手移開。人卻沒有移開,反而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看。
“看啥呢?”阿柔覺得意外,妹妹似乎對這個男孩非常好奇,不由有些吃醋,故意說道,“小蜚蜚想和他說話?那不如……把他喊醒!”
蜚蜚:“……”
“他,”蜚蜚極力想和阿柔解釋,“是誰?”
阿柔一副“那更要弄醒他”的表情,捋著袖子要上手:“等會兒你親自問他。”
寧大夫哭笑不得地將她扒拉到一邊兒去:“蜚蜚或許是認識他,才這樣盯著他看,說不定能想起他是誰,對嗎小蜚蜚?”
“嗯嗯。”蜚蜚連忙點頭,佩服地看著寧大夫。
阿柔酸不拉幾地說:“難怪蜚蜚要救他。”說出來又覺得不太對,“蜚蜚才這麼點兒大,什麼時候見過的他?寧大叔你就會瞎猜。”
蜚蜚自然不能把她在長命鎖裡寄身的事情說出來,就歪著頭假裝思考,躲避阿柔的追問。
兩人在寧大夫家呆了好一會兒,又借著給寧大夫給阿瑾解毒的時機學了不少東西,還幫忙煎了一貼藥,看寧大夫喂他喝下,這才準備離開。
不過,在她們要走的時候,男孩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抓了一截蜚蜚的衣角,攥的牢牢的,似乎是不想讓她走。
“我,”蜚蜚拍拍他的手背,隱約覺得他能聽見,便勸他,“明日。”
她說不了長句子,斷斷續續的,但他似乎聽懂了,手勁兒稍稍鬆了些。阿柔趁機將布料拽了出來,抱起小姑娘就跑。
“參!這麼貴的東西怎麼也能忘拿?”寧大夫在後頭追了兩步。
阿柔卻猶豫了,想了想,說道:“放您這兒罷,反正離得不遠,要吃的時候,我帶她過來。”
“也好。”寧大夫揚揚手,沒再留她們。
-
阿柔抱著蜚蜚,慢悠悠地走回去,路上還撿了兩大顆野菜,夠家裡煮個湯的。
她們還不知道早上家裡發生的事情,哼著小曲兒回去,一推門,卻聽到有人爭吵的聲音。
這兩天家裡不太平,她本來都已經習慣了,可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裡,不僅有三嬸四嬸,還有阿林和阿森——顯然是和她們家在吵啊!
“怎麼回事?”阿柔抱著妹妹去了湊近,過程中聽到她們在說關於賬的事情。
先是三嬸九曲十八彎的高音:“還說你沒做假賬欺負咱們,我嫁過來才六七年,怎麼可能花掉這麼多銀子?本來說好的你們拿錢抵糧食,算到最後竟是我們要反過來給你們銀子,你這不是做假賬?你這不是欺負人?”
“白紙黑字在這兒寫著,怎麼就成了我假賬?”阿林氣呼呼的,“你可以說我慫,說我沒出息,但你不能說我笨,更不能說我算術不好!”
小孩兒眼睛都氣紅了:“沒人比我算術更好了!”
“沒做假賬,那你是怎麼算的這個數?”四嬸也在一旁幫腔,“二十貫錢,你爹這輩子掙到過這麼多銀子嗎?你就獅子大開口?”
三嬸瞅她一眼:“二十貫錢,那還是能掙到的。”
“你到底幫誰的?”四嬸懟她一下,氣憤無比,“這日子沒法過了!”
兩人怒的臉紅脖子粗,最後還是柏秋打斷了她們無意義的爭吵:“若隻算今年的賬,的確是咱們該給你們劃銀子,可若是算上之前的,就不止這些了——如你們所願,賬出來了,準備還錢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