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主?”一夥人愣了愣。
阿柔繼續道:“寧大夫發誓不再行醫後,窮困潦倒,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我阿嬤慣會做生意,便給了寧大叔一筆債,條件,就是讓他在咱們家人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幫幫忙。”
“阿柔……”寧大夫知她想幫自己,連忙想要阻止。
阿柔卻兀自說道:“可寧大叔固執的很,說了不再行醫,就是不再行醫,誰勸都不肯。”
“那你們的錢,不就打水漂了?”趙大人覺得她有意思,便同她搭話。
阿柔笑笑:“倒也不會。”
接著,她用震懾全場的聲音說道:“阿嬤知道不可犯人忌諱,迫人做事。便提出,讓我跟寧大夫學習醫術,令他將一身本事儘數傳授於我!”
“呦,你阿嬤果然慣會做生意!”趙大人哈哈大笑,“那你如今,學的如何了?”
阿柔羞赧地笑笑:“算是,小有所成。”
“好,好。”趙大人摸摸胡子,若有所思,“既然如此,不若你隨本官走一趟?”
寧大夫震驚,當即跪下:“趙大人,不可!此事萬萬不可!”
“阿柔今年才七歲,能、能怎樣小有所成?”寧大夫緊張道,“平日捧慣了,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得罪,煩請趙大人莫要計較。”
趙大人便睥睨著他,似有不悅:“這是要本官難做啊。”
“大人也莫要為難草民。”寧大夫豁出去了,硬著頭皮道,“草民隱退山林,就是不想再卷入世俗紛爭。”怨憤地望向吳老板,“若非有人惡意挑唆,趙大人根本不知道草民的存在,何來為難一說?”
吳老板當即一瞪眼:“大膽!”
“沒你大膽。”寧大夫與他爭論,“趙大人為一縣之主,什麼樣的名醫遍尋不到?卻偏偏被你拐來我這裡,吳爾能,你明知我已不再行醫,為何不如實相告,要欺瞞趙大人?”
吳爾能讓他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連連反駁:“胡言亂語,膽大包天!趙大人,此人狡詐多端,這是要違命不救啊!”
“這麼著急就暴露了?”寧大夫冷笑一聲,“且不說我有沒有發過誓,隻說我的醫術能耐。你怎知我就一定治得好?不怕我是浪得虛名?萬一出了問題,你願與我作保不成?”
作保?彆開玩笑了!
他就是知道寧大夫不再出手,才故意帶趙大人來,要與他結仇的。
沒想到幾年不見,這老頭兒嘴皮子溜多了。
竟差點讓他反咬一口!
眼看著趙大人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吳爾能萬分緊張,萬一趙大人真覺得他假公濟私,欺上瞞下可就不好了。
“大人,這廝慣會狡辯。”他指了指寧大夫,與趙大人小聲嘀咕,“都還沒治,怎知治不好?當年他們寧家,在京都可謂風頭無兩,如若不然,我也不敢帶您過來是不是?”
趙大人一臉凝重,望著寧大夫,卻沒有聽吳爾能的挑撥,而是真心實意問了寧大夫一句:“你到底能不能治。”
這話已經很明白了,不管他什麼誓言不誓言的,隻問能不能治。
可寧大夫是真的不想離開茅草屋,也不想再摻和——凡事有一就有二,開了先河,後麵的就躲不過去了,那他這麼多年極力維持的清淨,不就成了笑話嗎?
“草民,”寧大夫雙手交疊,恭敬地道,“治不……”
縣令的臉色隨著他說話的速度一點點變得難看起來,阿柔在旁瞧著,不由心驚膽戰。
她甚至可以想象,如果寧大夫直接駁了趙大人的麵子,事情會發展成什麼樣。
“趙大人,小女有個辦法。”阿柔突然出聲,打斷了寧大夫的聲音。
跪到寧大夫旁邊,阿柔說:“寧大叔發過誓,不再治病救人,這是沒辦法改的。可寧大叔教我行醫,也是事先許好的承諾。”
“故而?”趙大人饒有興趣地看著小姑娘,心中氣已消了大半。
阿柔籲了口氣:“故而,不如就由我同您走一趟,將患者症狀形態一一看了,回來‘請教’寧大叔。”
“當然,寧大叔不是大羅神仙,也有觸手不及的時候,望趙大人能夠海涵,也給咱們一個承諾。”阿柔不卑不亢,“事後,不管結果如何,都不予追究。”
趙大人重重地歎了口氣。
“罷了,反正也已經做好準備了。”趙大人說道,“就按你說的辦罷。”
說完便站了起來,讓阿柔收拾收拾,同他們一道兒回去。
他們一出門,寧大夫便抓著阿柔的手腕,痛苦萬狀地望著她:“你糊塗啊!你可知,若治不好……”
“不,治不好不要緊,不去治咱們才危險。”阿柔小聲解釋,“他能聽信彆人攛掇,找到這兒來,顯然已經沒辦法了——最差的結果就是治不好,而他是能夠接受這個結果的。”
阿柔勸他安心:“所以,治不好也沒什麼。何況我才七歲,若傳話有偏差,也是在所難免。他難道會斬我的頭不成?”
“可是……”寧大夫還是不放心。
阿柔卻道:“隻是傳話,不會有事的。”說著,抱起床邊的蜚蜚,打算先送她回家,再同爹娘交代一聲。
沒想到,趙大人瞥了她們一眼,說:“隻是問個診,要不了多長時間,就這麼走罷。”,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