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2)

張閣老在朝中一向活躍,家中幾個孩子的及笄裡都辦的聲勢浩大。

小孫女張淩宇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稱,她姐姐張淩凡三年前嫁了二皇子,對這個妹妹多有照拂,常帶她在京中各大臣家中走動,人脈很廣。

張閣老也常炫耀自家孫女兒,之前見太傅各種誇他的外孫和外孫女,早就生出了攀比之心,便趁這次機會,力邀兄妹幾個出來,讓幾個老夥計都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中龍鳳,能讓太傅成日掛在嘴邊。

要知道,太傅一向鐵麵無情,似乎誰家的小輩都入不了他的眼。

也就顧家那個老大,依著桀驁不馴的個性,能與他說上幾句話,其他孩子,光是提了他的名字就打怵。

張閣老幾人便想著——那個老家夥嚇唬自家孩子這麼久,好不容易認回來幾個娃,不抓緊機會嚇唬回去,多吃虧?

便集體哄著太傅,讓他一定把人帶來。

太傅原本最不愛這種活動,但那些老家夥天天刺激他,漸漸的,他也生出了幾分虛榮心。

——自家外孫、外孫女這麼好,就讓他們看看又怎麼了?

到時候不羨慕死他們!

想著,一拍桌子便同意了下來,並讓他們到時候不許吝嗇見麵禮。

同僚多年,他們也知道太傅的苦處,因太傅從不參與派係之爭,與他們也沒什麼深仇大恨,眼下他年紀大了,有新鮮的血液出現,他們巴不得見識見識,好拉攏到自己身邊。

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有實力,光是憑太傅的關係,以及九皇子那些傳言,也足夠幾個孩子在朝中立足了。

太傅當然也有私心——阿林學問這樣好,日後肯定是要入朝為官的,不如先幫他把路鋪好。

他是文官,阿木那邊幫不上什麼忙,隻能先幫幫阿林,再讓他們兄弟倆在朝中互相幫襯,總比單打獨鬥要強些。

於是,張淩宇及笄當日,太傅帶著兄妹幾個,出發去了郊外張閣老特意挑選的馬球場。

阿木在驛館保護東胡使團的安全,沒有參與,柏秋在家閒著也沒事做,便一同出發。

她未失憶時,在京中有許多密友,那些人聽說她還活著,都嚷嚷著要見她。

但柏秋素來低調,且之前小周氏瘋瘋癲癲的模樣給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來京都幾日,拒絕了許多邀請。

這一回,也是太傅力勸的結果。

母女三人同乘,出發之前俱精心裝扮了一番,柏秋看著兩個女兒,越看越歡喜。

因蜚蜚定了親,柏秋特意為她定做了一身京都流行的夏裝,與她往日的衣服不太一樣,領口大些,露出修長的一段頸子和單薄的鎖骨,襯的一張小臉嬌豔明媚。

劉海梳上去,飽滿的額頭和秀麗的眉型顯得很精神,與以前可愛的孩子氣全然不同。

小姑娘不太習慣,總下意識拎一拎肩膀處的領口,似乎怕它掉下來。

阿柔仍是一副颯爽的裝扮,頭發束起來,顯得更加英氣,她今日要上場,便穿了褲裝,她個子高,這身一份倒比尋常男子還要英俊些,叫蜚蜚十分羨慕。

“怎麼了,衣服不合身?”阿柔關心地問。

“不是。”蜚蜚搖搖頭,“就是覺得不太自在……姐姐,我穿這一身,真的還行嗎?”

歪了歪腦袋,小姑娘疑惑地發問。

頭上的步搖隨著動作發出脆響,兩鬢的白色絨球搭在圓圓的小臉上,她伸手撥開,像是被逗貓棒吸引的小貓崽。

“好看的。”阿柔捏捏她的臉,“姐姐看了都要心動。”

蜚蜚低下頭,害羞地用手背碰了碰臉頰。心中無限期待,畢竟等會兒就能見到顧瑾城了。

雖然夜間能聽到他的塤聲,他也會每天寫紙條放在窗台上,但都是紙上的交流,兩人已經許久沒有說過話了。

發自內心的,有點想他。

而且,她的荷包已經繡好了,隨時可以送給他,不過,她不太確定能不能跟他說話。

“那我能和他說話嗎?”蜚蜚小心地問。

阿娘和姐姐對視一眼,笑了出來,蜚蜚一臉的緊張,阿娘便說:“要讓人笑話的,不許說。”

蜚蜚頓時垮下肩膀,有點兒不太想去了。

都不能和他說話,還不如在家裡躺著,看看話本子,吃吃西瓜。

見妹妹一臉的失落表情,阿柔歎了口氣,勸她說:“他今天應該會上場打馬球,你不想看嗎?”

行罷。蜚蜚心想,總比天天聽塤聲,連麵都見不到要強些。

馬車搖搖晃晃,不一會兒,蜚蜚聽到不遠處傳來喧鬨聲,應該是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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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三哥和外公在前麵那輛馬車,到地方之後,三哥過來帶她們下車,他穿了一身花俏的紅衣,卻不顯得女氣,反而帥氣逼人。

二哥在一旁等他,長身玉立,白衣勝雪,幾人一下車,就引起了多方注意。

旁人都在猜測,那是誰家的公子和姑娘,以前並未見過。

而與他們同行的太傅自然是眼熟的很,便也不敢怠慢,連忙上前,請他們進門去。

要先用入席用宴,宴後才開始打馬球。男女不同席,因此,二哥、三哥和外公被請到了外麵,蜚蜚、阿柔和阿娘在內院與眾女眷一起。

張閣老和朝中幾位資曆比較老的大臣對二哥、三哥期待已久,早就交代了家中子侄,要與他們好好相處,因此,男子多數心裡有數,知道他們的身份。

而女眷那邊,消息知道的晚,見了阿柔母女三人,隻覺得她們瞧著不像一般人,卻不知道是誰家的女眷,便不好輕易搭話。

仆從將三人安置在宴席的中部,不遠不近的一個位置。

她們本就對這些不太看重,加上今日的主角是張淩宇,她的及笄宴,自然沒有搶風頭的道理,母女三人便安靜落座,隻等開席。

旁的女眷都彼此熟悉,三三兩兩地交談著,說些城中流傳的八卦。

主位空著,張淩宇沒有到場,眾女眷便放肆了些,什麼事情都敢拿出來議論。

蜚蜚旁邊就有兩個年紀不大的女子,湊在一起,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此次宴會,竟然請來了曦月郡主,張淩宇正在裡間陪著。”

來京都時,她們也做過了解,這位曦月郡主乃是充王的獨女,係萬千寵愛於一身不說,充王還是今上的親弟弟。

——除了九皇子,充王在朝中呼聲也極高,當然,有九皇子在,還輪不到他繼位。

“不過,憑資曆做個攝政王也不無可能,”兩人還在說,“張閣老與他素來親近,此次做的這樣明顯,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她們說的聲音不算小,蜚蜚都聽見了,不禁為她們捏了把汗。

此處耳目眾多,她們就這樣妄議這些事情,就不怕傳到旁人耳朵裡,帶來麻煩嗎?

不少人都側目瞧她們,蜚蜚已經能想象到他們家人被牽連的畫麵了。

和姐姐對視一眼,也在姐姐眼中瞧見了不滿的眼神。

蜚蜚便小幅度地扯了扯她的袖子,打斷她們的話題:“這位姐姐,你的耳環真好看,是在哪家店裡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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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高談闊論的兩人一愣,尤其是被她提醒的女孩子,回過頭瞧她的時候,眉頭都能打結了。

胡小蝶垂眸瞧著蜚蜚蔥白似的指尖,冷著臉拂了拂袖子,把她的手給掃開了。

與她交談的盧珊也側目瞧著蜚蜚,眼神裡透著高傲,見蜚蜚和阿柔坐在自己下首的位置,唇角便翹起冷嘲的弧度。

“外麵買不到的。”胡小蝶生就一張寡淡的臉,為了改善這種寡淡,特意將眉毛畫得偏濃,與單眼皮、塌鼻梁襯起來,顯得中庭特彆長,平生凶相。

“哦。”蜚蜚點點頭,見她們不再討論那些危險的話題,便鬆了口氣。

誰知,胡小蝶卻支起蘭花指撫了撫耳墜,得意道:“這是劉焉大師親手打造的,隻此一副,價值千金,自然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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