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曦月姐姐天天說她心大,沒想到,還有心更大的人!蕭星鶴快要笑死了,原來自己不是最傻乎乎的那個!
顧瑾城的事情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而且說來話長,蜚蜚也不好與她解釋,便隻尷尬地笑了笑。
她依稀記得,顧瑾城對顧尚書頗有微詞,除了他無法洗脫納蘭夫人之死的嫌疑,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在納蘭夫人去世沒多久,就另娶了續弦,以求自保。
若依胡夫人當年的勢力,保一個顧尚書,的確是很輕鬆的事情。
可因為顧瑾城還沒有接受這個繼母,蜚蜚見了她,便也覺得怪怪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走,我帶你去見見未來婆婆。”蕭星鶴小大人似的說,“你都快嫁人了,婆媳關係一定要處理好,婚前打下根基,婚後也就不用害怕了。”
蜚蜚:“!!!”
話是不假,可誰知道她是不是來找茬的呀?
蕭星鶴鼓起勇氣,帶著蜚蜚回了觀眾席。因她地位高,見了胡夫人,便隻打了聲招呼,胡夫人也禮數周全地頷首,隨即,目光落在了她身後的蜚蜚身上。
蜚蜚不知道她們原先在聊些什麼,不好擅自開口,目光在阿娘和姐姐身上遊移。
“這是小女,閨名喚蜚蜚。”柏秋向蜚蜚投去安撫的眼神。
“見過胡夫人。”蜚蜚乖巧地說道。
她模樣討喜,尤其得長輩的喜歡,先前在沬州的時候,趙老夫人便十分疼她。
這會兒,和胡夫人本也是第一次見麵,互相客套一下便好的關係。胡夫人卻陰陽怪氣地一笑,說道:“不敢當。”
蜚蜚一僵,詫異地望著她。
柏秋和阿柔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不明白胡夫人來此的用意。
若說是為胡小蝶鳴不平,方才就該說的,可她東拉西扯了一大堆,偏在蜚蜚來的時候才發難,到底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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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這是何意?”柏秋開口,尚維持著笑容,“小女有什麼不妥之處?”
在場的人便都望著胡夫人,想要弄個明白。
而隔壁區域的劉奕真早就豎起了耳朵,想要偷聽她們在說什麼,張淩宇一臉嫌棄地望著她,可又顧及著她的身份,不好明著說她,隻得由著她做這樣跌份兒的事情。
那廂,柏秋的話一問出來,胡夫人就哼笑了一聲,說道:“聽說你與城兒已換了八字,要接親了,我這個當娘的,竟還不知道。”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來的。
柏秋和阿柔對視一眼,心裡便有了數。隻蜚蜚,還茫然地在想,城兒是誰?
“誒呦,原來您是阿瑾的主母?”柏秋做出一副驚異的表情,“瞧我這腦子,讓您看笑話了,夫人千萬見諒。”
阿娘一副懊惱的表情:“方才隻聽說您是尚書夫人,不知道竟這樣巧。”
胡夫人不悅地擰眉,感情自己在這兒說了半天,這人竟然不知道她是誰?簡直可笑!京都怎麼可能有人不認識她?
“蜚蜚,還不和你胡伯母認錯?”柏秋招呼蜚蜚。
小姑娘乖乖地福了福身,小表情可憐兮兮的,叫人舍不得說她什麼。
胡夫人卻翻了個白眼,心想,果然是小門小戶的,一點兒人情世故都不懂,嘴巴又笨,跟個小啞巴似的,也不知道顧瑾城瞧上她哪兒了。
怕不是為了巴結太傅,連這小傻子都吃得下去!
這樣也好,娶個傻子回家,便不會在銘兒麵前討嫌了,還是她給銘兒挑的那戶姑娘聰慧端莊,更適合做主母,比這小丫頭強出百倍去!
正油然而生一股自豪之感,就聽一旁的柏秋說道:“胡夫人莫要見怪,此事嚴格說來,也不怪蜚蜚不懂事,沒有事先知會你。”
“阿瑾那孩子幼時便與咱們結識了,彆說蜚蜚了,我都一直以為他是孤兒。”柏秋歎息一聲,語氣中夾雜著心疼。
胡夫人:“……”
自己那麼一個大活人坐在她麵前,孤兒?這是罵誰呢!
她脾氣驕橫,最是不好惹,臉色當即就拉的老長,瞪著柏秋,當即就要發難。
沒成想,坐在她們前麵的曦月郡主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像是聽了什麼有意思的笑話一般。
這一笑,氣氛就變了,劍拔弩張不複存在,仿佛柏秋隻是在回憶孩子們小時候的趣事,甚至還顯出幾分溫馨來。
“阿瑾這孩子從小心思就重,一直沒有告訴咱們他的身世。”柏秋說道,“也是後來,他被今上派去沬州,查明納蘭夫人之死,我才知道,他的身世竟這樣可憐。”
胡夫人臉色更難看了。
——柏秋口口聲聲說不認識她,實際上,對顧家的底細卻一清二楚!這樣說,不過是為了羞辱她罷了!
這話說出通俗一些,便是在說:她隻是個續弦,是顧瑾城的後娘,有什麼資格管顧瑾城的婚事?
表麵上道歉,實際上字字如刀!如此看來,她竟小看了這個婦人。
“一轉眼孩子便長大了,他們兩個又是青梅竹馬,阿瑾又著實不錯,從小便照顧蜚蜚,我實在不忍心拒絕他。”柏秋說道。
“八字相和,又是國師給保的媒,便沒有叨擾顧尚書和胡夫人。”柏秋情真意切地解釋,“我與夫君久不在京中,不知尚書府在何處,沒有親自登門拜訪,的確是我們的不對。”
胡夫人簡直要讓她給懟成篩子了。
好一個伶牙俐齒,偷換概念的女人!她不過是說了一句不認識,這人便如此長篇大論,力證是他們顧家的過錯!
最關鍵的是,她竟然找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畢竟,在這之前,她真的沒有把顧瑾城當一回事——眼下明明是她當家,嫡長子卻是顧瑾城,這憑什麼?
她此番前來,本也不是想要做什麼,隻是立個下馬威,讓江家知難而退,即便婚事成了,也不要和他們住在一起,否則,有的是苦頭給她吃。
沒成想,她還什麼都沒有說,就讓這個柏秋把話給說完了!
“鄭姐姐太客氣了。”胡夫人一肚子的氣,卻不得不硬擠出微笑來,與柏秋客套地說,“老爺朝中事忙,對老大忽略了些,加上老大的確主意正,什麼事都不往家裡說,這才造成了誤會。”
柏秋暗暗冷笑,麵上卻體諒地道:“我懂的,回去我便說那個混小子,實在太不懂事了。”
聽著她們的對話,蕭星鶴都驚呆了。
這個胡夫人不是顧瑾城的繼母嗎?竟然對他忽略至此,連他定親了都不知道,卻還跑到親家麵前來耀武揚威?
反倒是柏秋,話裡話外能聽出來對顧瑾城的關心,不知道的,可能還以為柏秋才是顧瑾城的娘。
胡夫人這個繼母當的,未免太過不合格。
蕭星鶴不知道顧家那些事情,方覺震驚,若她知道了全部,觀念怕是要被顛覆了!
有了柏秋的那番話,胡夫人可不敢再掉難她們,蜚蜚終於放心,坐在蕭星鶴身邊,聽阿娘和她假客套。
阿柔也在聽,姐妹倆時不時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暗笑。
就在胡夫人接連被柏秋言語暴擊,隻覺得如坐針氈的時候,外麵跑過來一個小丫鬟,驚慌地對她說:“夫人,不好……”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沒個規矩!”胡夫人正有氣沒處發呢,三角眼一立,凶悍地罵了丫鬟一句。
丫鬟嚇得腿一軟,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說:“是表姑娘,表姑娘不知道吃了什麼,噎得臉色都變了,奴婢拿不定主意,特來尋您。”
“什麼?”胡夫人隻覺得無比丟臉。
胡小蝶那麼大人了,吃東西噎著了?她是傻子嗎?
當即臉色鐵青,連跟在場眾人道彆的心情都沒有,一甩袖子便離開了觀眾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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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蕭星鶴第一個噴笑了出來。
這位胡夫人在京中悍名遠播,有一大堆的英勇事跡,且從不吃虧,想不到還有讓她如此吃癟的一天。
“胡小蝶竟然真的把那對耳墜子給吃了?”蕭星鶴想到那個場麵,笑得直不起腰,“她竟如此言而有信,我都有點佩服她了。”
先前,張淩宇把她從宴會上趕出去,一是怕她又說出什麼驚人的話來,攪了她的及笄宴,二是想給她一個麵子。
不管怎麼說,也是姑娘家,若當中吃了這東西,傳出去,簡直不要做人了。
沒想到,她私底下竟然還是把那東西吃掉了!
光是聽著,就覺得嗓子疼,不明白她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幾人都有些意外,但那耳墜子畢竟不大,應該不會出意外,便很快聊起了彆的。
隔壁的劉奕真沒有看到期待中的場麵,不禁鬱悶,不甘心地攪著手帕,暗暗思忖著,用什麼法子才能教訓她們一頓。
但她平時不擅長做這些,一直到馬球賽結束,太陽漸漸落山,都沒有想到什麼靠譜的辦法。
傍晚時分,馬球賽的勝利方將贏得的彩頭拿出來,交給馬球場的仆從,讓他們宰殺後醃製成串,放在架子上燒烤。
天色將暗未暗,馬球場燃起篝火,男子圍著篝火喝酒烤肉,女子則在不遠處飲茶閒聊,由仆從將烤製的肉拿到她們的桌上。
人多,加上都是家人一起來的,便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曦月郡主姐妹倆和蜚蜚一家坐在一桌。
顧瑾城原本也想過去,但他是勝者,要幫忙烤肉,便隻得留在篝火旁邊,時不時往蜚蜚的方向張望。
蜚蜚下午和他分開以後,才想起荷包和沒有送給他,本以為傍晚的時候能和他說上話,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場麵,又好笑又艱辛。
二哥見她這樣,便打趣她:“妹妹餓了嗎?怎麼眼睛一直往肉的方向瞟。”
在場的人都大笑起來,蜚蜚羞紅了臉,哼了一聲,不想理他了,二哥又好聲好氣地哄她玩兒。
他語氣很溫柔,又帶著點兒欠,逗得大家直笑。
曦月郡主與他隔著一張桌子,悄悄打量著他,他本是一張英武的長相,但因為清瘦,便顯得格外俊逸,篝火跳動的火光映著他的笑臉,著實令人心動……:,,,,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