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由您來說,今上會懷疑我們彆有用心。”阿木說道。
太傅無奈地點了點頭,但並未對蕭忠熠做任何的評價:“不過,還好你聰明,知道把話說漂亮些,不然可有的受了。”
阿木抿了抿嘴,他還沒說,自己是懷疑陸離嫁進慶雲,是另有目的,怕她作亂,才故意求娶的。
——方才他雖然說了假話,但邊關八年,保家衛國的意識已經融入了他的血液,他見慣了生死,早已不能體會常人的愛恨,也沒有娶妻的想法。若能以此阻擋敵國入侵的腳步,並且救陸離一條命,他樂意之至。
聽起來有點傻,他不敢給人說。
就讓人誤會他喜歡陸離,故而冒險求娶罷,將來,他也會好好照顧陸離,不讓她在卷入這樣危險的事情。
他當然知道,戰爭是沒辦法避免的,可無意義的犧牲根本就是浪費生命,陸離那樣漂亮的人,應該有更精彩的人生才對。
正想著,突然察覺外公的眼神變得奇怪了起來,阿木一愣,眨眨眼睛,覺得莫名其妙。
“誒,你跟外公說說,什麼時候在沬州見的黎雲郡主?”太傅的雙眼裡迸射出的,儘是好奇,“你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我總覺得這其中有哪裡不太對。”
阿木絲毫不覺得這其中有任何的風月色彩,當即如實說道:“漁燈節時她扮作表演者,刺殺蕭驚塵,讓我給攔下來了。”
太傅:“……”你確定要娶這麼危險的人?
見外公一臉噎著了的表情,阿木不解:“外公怎麼了?”
太傅努力把溢出眼眶的震驚咽回肚子裡:“沒事,沒事,你喜歡就好。”
“嗯。”阿木言簡意賅,“驛館的治安還要我來統籌,幾位舅公那邊,恐需要外公通知一下。”
這些都是小事兒,老匹夫嘴巴那麼碎,肯定早就自己通知遍了。
倒是婚期可能有點趕,顧瑾城和蜚蜚定在了半年之後,阿木是家中老大,又是和親,應當在妹妹之前,按照東胡使團那種恨不得明日就成婚的態度,能有一個月都算久的。
果然,顧瑾城從皇城裡出來時,帶的不光隻有蕭忠熠賞賜的賀禮,還有一份聖旨。
婚期定在了八月初十,也就是一個月後。
“恭喜大哥。”顧瑾城撞撞他的肩膀,結果讓大哥捏住了後頸,威脅地看著他。
少年認輸地擺了擺手,不再打趣他了。
瞧他們兩個人的互動,太傅一臉的慈祥,不管怎麼說,成婚肯定是好事,該高興。
“今日乞巧節,她們都要去放花燈。”太傅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前段時間亂,苦宵禁久矣,今日特批了將宵禁延遲至子時,但我這心裡呢,還是有點擔憂。”
顧瑾城頓時心領神會:“我與二哥陪她們一起去。”
“誒,甚好。”外公裝模作樣地點頭,覺得自己真乃月老在世,難怪討孩子們喜歡,捋著胡子自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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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過節,街上張燈結彩,大哥難得回家一次,顧瑾城也許久沒好意思來了,今日有喜事,加上今上賞了東西,顧瑾城總算有了借口,在江家蹭一頓飯。
蜚蜚原本在院子裡炙酒,得知顧瑾城來了,手都沒有洗,就往前院跑,臉上還蹭了幾縷灰。
讓不醉給拽回來,潦草地洗了一下,就去找顧瑾城。
今天是乞巧節,她一定要把荷包給出去!
蜚蜚立下豪言壯誌,跑到了前院,阿爹和外公正在同顧瑾城說話,大哥也在。
她怕阿爹說,就在屏風後麵躲了躲,沒有直接跑出去,但在屏風上麵映出一道影子,顧瑾城一眼就瞧見了。
想見她。瘋狂想!
這幾日忙,三五天才來一次,放完紙條就走了,已經許久沒有和她說過話。
原本沒見到人,還能忍受這種思念,眼下,他的小姑娘就在跟前,離他幾步遠的地方,或許也在惦記他……
光是想想,顧瑾城胸腔都會湧起熱流,想要立刻見到蜚蜚。
外公見他心不在焉,用力咳嗽,戲謔地看著他。
再一瞧,江敬武也是一臉無奈的表情,搖著頭瞅他,在看他笑話一樣。
顧瑾城難得有幾分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反而直說道:“二叔,今上賜了許多東西,基本上都是首飾,給蜚蜚的,我能不能親自交給她?”
“親自給啊,這,”江敬武故意逗他,“這怕是於理不合,畢竟現在還不是你們顧家的人,半年後才是……”
沒說完,外公就看不下去地說他:“差不多行了,看給孩子嚇的。”
江敬武哈哈大笑起來。
顧瑾城從小就愛端著,他一直想找個機會出口惡氣,自從當了他嶽父,就發現樂趣多了不少。
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於理不合之說,定了親的人家,當多來往才是,慶雲國不興盲婚啞嫁,除了不能單獨幽會,正常見麵是可以的。
沒成想,顧瑾城這回竟然這麼聽話,真就沒好意思像往常那樣頻繁來江家。
不過,正因為如此,才說明他重視這門親事,重視蜚蜚。
今日剛好又是乞巧節,便讓他們見見麵,說說話。省得女兒也成日魂不守舍,叫人不是滋味。
“既是禦賜之物,如此貴重,的確不好由他人經受。”江敬武連忙改口,“你且去罷。”
“謝謝二叔。”顧瑾城連忙跑了。
翁婿倆端著茶杯互敬對方,隨即大笑起來。
蜚蜚在屏風後麵全聽見了,害羞得小臉通紅,以前沒覺得有什麼,現在可不敢在阿爹和外公的麵前和顧瑾城說話了,當即跑開。
顧瑾城就在後麵不遠不近地跟著,見蜚蜚在回廊裡等他,笑了笑,步履輕快地上前。
蜚蜚原本站在回廊裡,離牆有一定距離,但見他湊得進,下意識就往牆邊退了退,到後來,後背抵著牆,退無可退。
“做什麼?”蜚蜚不明白他的意思,小聲地問。
“啪”的一聲,顧瑾城猛地將手撐在她耳邊的牆上,整個人離她隻有半臂的距離,好像將她困在懷裡一樣,近到能彼此能感覺到對方得呼吸。
聞見她身上清新的花果味,顧瑾城耳朵根紅了,卻故意裝出一副惡霸的語氣,問她:“怎麼見了我就跑?嗯?”
蜚蜚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顧瑾城看著她清澈的大眼睛,小巧紅潤的嘴巴,腦子裡“轟”的一聲,升騰起炙熱的火,耳朵熱得要冒煙,燥得厲害。
真該死,顧瑾城暗罵自己,就這出息,還想逗彆人呢,結果每次都是給自己找罪受。
兩個大紅臉麵麵相覷的,蜚蜚想說什麼,又不敢說。
“你臉紅什麼?”顧瑾城找回來一些理智,壞笑著看她,說的話更壞,“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才沒有。”蜚蜚的聲音跟蚊子一樣,嗡嗡嗡的,可愛極了,“你不也臉紅了。”
“是啊。”顧瑾城臉皮厚得十分坦然,“我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蜚蜚:“……”
話題本該在這裡終止,結果蜚蜚也不知道怎麼了,嘴巴一瓢,就問:“什麼不好的事?”
“你猜猜。”
“我、我不猜!”蜚蜚側過身,說不好是緊張還是悸動,手都在抖,腿也發軟。
原本,她以為不看顧瑾城會好一點兒,沒想到,這樣側過身,倒方便了顧瑾城湊到她耳邊說話。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朵上,覺得癢的同時,似有什麼柔軟的觸感一閃而過,倒像是顧瑾城吻了她一下。
和先前親她額頭的時候不同,這個幾不可見的吻,卻明顯帶了難以壓製的欲念,讓蜚蜚半邊身子都麻了,直想撲進他懷裡躲起來。
“我在想,如果我現在親你,你會不會哭。”顧瑾城聲音沙啞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我在想,如果我現在求評論,你們會不會滿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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