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之前就說過,他們的三天交往還沒有結束,之後還要繼續。對此傅遠舟是有心理準備的,他想或早或晚謝臨還會再提起這件事,沒想到還沒等到他們正式搬出去住,謝臨就問他是否還要繼續。
其實這段時間傅遠舟也考慮了許多,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是易感體質後,他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將來他真的注定要和某個Alpha交往,怕是很難再找彆人,因為他對謝臨的心理依賴太重了。
沒有誰能接受自己的戀人對彆人的重視超過自身,更何況對謝臨來說也是同樣,如果謝臨和彆人交往,傅遠舟就必須和他保持距離,到時再怎麼樣,他也沒臉要求謝臨也最重視自己。
所以傅遠舟曾經考慮過要單身一輩子,可是現在他的體質也斷絕了這種想法,思來想去也隻能是謝臨了。
他的底線對謝臨放得越來越寬,甚至現在想想,和謝臨交往也不是那麼不可接受。
如果沒有其他顧慮,或許現在他都會考慮真的和謝臨交往試試看了,可現在不行,他們之間還有虞非的存在,甚至還有原野和冉書棠,他不能不考慮日後該如何和他們相處。
拒絕是一定的,傅遠舟之前也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是他不敢把話說得太狠太重,就是怕以後他會和他們關係疏遠,就連朋友都不成。
如果不是因為重活一次,他不會這麼難以下定決心,可是上輩子他的缺憾太多了,和虞菲分手,原野遠赴國外很少見麵,冉書棠和他形同陌路……
至今想起,他仍是心痛,他很珍惜和他們的友誼和情誼,不想再變得孤零零的了。
可是……如果真的隻能選一個人的話,他還是會選謝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就是謝臨,他心疼虞非、照顧虞非,但姑且不論前世,重生之後謝臨在他心中分量更重,更何況虞非將來是要進娛樂圈的,他也不希望虞非的事業會因為這方麵的事受到影響。
但是和謝臨真正交往,至少也要等到他從高中畢業才行,高中的學業並不輕鬆,更何況他們和小非低頭不見抬頭見,也要顧慮到小非的感受。
就像當初謝臨不喜歡看到他們兩個人交往,所以高中之前他們兩個都非常低調,甚至有點偷偷摸摸的,誰都沒告訴。
傅遠舟半天沒回複,他也是在整理著自己的思緒,最後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在微信裡回複道:「行。」
雖然隻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字,卻也是傅遠舟下了莫大決心回複的,他想,既然答應了謝臨就不要反悔,而且這兩天的交往正如謝臨所說,可以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會不會對謝臨心動。
「但是最近咱們沒什麼獨處的時間。」傅遠舟說,「我們不能把小非獨自丟下,不然他肯定會傷心,要是我媽知道了,肯定也會問咱們兩個是怎麼回事。」
謝臨回道:「下個月的第一個周末,小非會和他母親去見他的父親,他們一起過周末,你把這個周末交給我。」
傅遠舟愣了一下,他還沒聽虞非提起這件事,想不到謝臨提出要求時居然已經規劃好了,不過這倒也符合他的性格,他做事向來有把握。
事已至此,傅遠舟便答應下來了,隨後他和謝臨聊了一會就睡了,第二天他們搬家,其實有人幫忙,東西也收拾好了大半,倒是不怎麼需要傅遠舟動手,他看著人家搬就行了。
出來時他見到了謝臨和虞非,他們從今天開始住得比以前更近,甚至隻有一牆之隔了。
見到謝臨時傅遠舟發現自己竟然還有點緊張,手心都出汗了,尤其是還有母親在場,他感覺自己如同做了什麼壞事,必須對其他人隱瞞,與謝臨共守著這個秘密。
謝臨路過他身邊時,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輕輕地握了握他的手,這下傅遠舟更心虛了,掩飾性地四處東張西望,卻無意看到對麵的彆墅開了一扇窗,沈西顧站在窗邊向下看著。
他們兩人距離不近,傅遠舟無法將沈西顧的身影看得很清楚,但他知道沈西顧一定是在看著自己,他甚至能感覺到他的視線。
與此同時,傅遠舟的腳步也明顯停滯下來,沈西顧似乎是知道傅遠舟發現他了,很快就離開了窗台,但是也沒開門出來,而是將自己鎖在了家裡。
傅遠舟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但這不足以動搖他,還是很決然地走了。
所有東西帶到新家,傅遠舟指揮著搬家公司的人幫他將所有東西安放到指定的地點,接著是更加細致的收拾和整理,陸陸續續折騰了一天才算徹底完成。
這時天已經黑了,盯了一整天,傅遠舟也累了,去隔壁轉了一圈,一起吃過晚飯後就回屋歇著了,靠在床頭刷朋友圈,看到了冉書棠的動態。
冉書棠極少發朋友圈,個人列表裡不超過五條,這回發的是一組照片,拍的是家中為他舉辦的生日聚會,雖然正日子已經過了,但大家還是紛紛點讚留言祝福他,傅遠舟也隨著大流點了個讚。
過了一會,冉書棠主動敲他,給他發來了消息:「搬家了?」
傅遠舟發了歎氣表情包:「對,搬完了,現在我就是一條癱在床上的鹹魚,用魚鰭給你打字。」
「很累?」
「當然了,搬家都累。」傅遠舟說得理直氣壯,即便他沒怎麼動手,但是他也心累。
「辛苦了。」冉書棠說,「你有沒有看過今晚的月亮?」
「沒有。」剛才拉窗簾時傅遠舟沒注意。
接著冉書棠給他發來了一張月亮的照片,今天正好是陰曆十五,月亮很圓,天氣漸冷,連夜色也仿佛沁上了寒意,圓月是冷白色的,外麵有一圈特彆大的環形光圈。
冉書棠說:「剛才拍的,今晚有月暈。」
傅遠舟頗感興趣地坐了起來,拉開窗簾一看,果然今夜的圓月特彆明亮,外麵的光暈也很亮,非常漂亮,他拿來相機拍了好幾張,放下相機時又看到冉書棠說。
「陪家人喝了點酒,出去醒酒,看到了月亮,想與你一起分享。」
——想與你共賞這最美的月色。
——因為你是我喜歡的人。
傅遠舟在一瞬間不由產生了這樣的聯想。
他不知道冉書棠是否也將月亮發給了彆人看,如果是以前,他是絕對不會聯想到這些的,但是自從知道冉書棠暗戀他以後,有時候就會多想,也不知道到底是他矯情,還是冉書棠真的有這方麵的意思。
「這月亮真大。」他回答得毫無風情,半是故意,半是真這麼想,月亮真的好大好亮。
他接的話太絕了,似乎那邊一時半刻也想不到該怎麼回他了,過了一會又說:「家人叫我回去,我先走了。」
「玩得開心點。」傅遠舟回。
「會的。」冉書棠說,「你送我的書我開始讀了,我很喜歡,謝謝你,會給你發讀後感,改天聊。」
傅遠舟回了個“改天聊”的表情包,接著長舒一口氣,難啊,現在他說話都得小心翼翼的,免得過於曖昧,真是太難了。
接著他繼續刷手機,過了一會群聊的提示響了,是原野在問今天玩不玩遊戲。
這是個遊戲群,一共有五六個人,都是七班的同學,外加一個虞非,最近虞非也入坑了這個遊戲,直接買了個滿級號和他們一起玩,不過帶著虞非,與其說是開黑,倒不如說是n保一,n取決於當天有幾個人玩遊戲。
好在虞非用手機操作比手柄操作強多了,上手很快,如今也有模有樣的了,否則傅遠舟還真不好意思帶著他坑害自己人。
今天玩遊戲的隻有他和原野,外加虞非,其他人都有事來不了,虞非在群裡說自己就來,過了不到半分鐘,傅遠舟聽到屋門被敲響了,他去開門,在外麵就看到了虞非盈盈的笑臉。
“遠遠,可以過來和你一起打遊戲嗎?”
虞非眉眼彎彎,眼尾下的淡紅淚痣襯得他的神色溫柔極了。
“行啊。”傅遠舟說,就是估計謝臨過不了多久也要來了,雖然謝臨不會碰遊戲,“謝臨呢,他不過來?”
“他在和學校的人開視頻會議,也許一會來。”
聽到傅遠舟還特意問謝臨,虞非的笑容變淡了一點,卻並未流露出過多的情緒,笑著晃了晃手機:“我們開始吧。”
他們兩人並排坐在沙發上,可以相互看到對方的視角,原野開了語音通話指揮他們。
在遊戲方麵,原野是當之無愧的頂級大神,控場極強,判斷精準,在他的指揮下,他們的隊伍連戰連勝,不過今天的遊戲過程並不太平。
原野打遊戲時諷刺起人完全不留情麵,對手受害,除了傅遠舟的隊友也同樣受害。尤其是虞非,儘管近來虞非已經進步很多了,但放在原野眼裡根本不夠看,他受到的嘲諷加起來是最多的,通常都是傅遠舟阻止原野護著虞非才會消停。
“如果不是見過你本人,我會懷疑你是個怪物。”
在語音裡,原野對虞非這樣說。
“你給我的感覺是你在用眼睛按鍵盤,用手聽遊戲聲效,用耳朵辨認屏幕裡的方位,否則就是你的大腦出現了問題,給予了你的五官和手錯誤的指令。”
“你彆這麼說。”傅遠舟自然是要護著虞非的,“剛才不能怪虞非,是我失誤了。”
“你的錯誤源自他的失誤。”原野的語氣風輕雲淡,對傅遠舟,他永遠雙標。
“沒關係,遠遠,我會更努力的。”
虞非笑了笑,好像毫不在意,接著他放下手機,輕輕捉住傅遠舟的手:“剛才謝謝你來救我,你操作很累吧,來,我給你揉揉手。”
“啊,我……”
傅遠舟本想拒絕的,可是虞非已經按起了他的手,他的手確實有點酸了,虞非又按得很到位,是他自己按不出來的效果,便沒有掙開。
“舒服嗎?”虞非含笑低聲問。
“嗯,挺好的,唔……稍微輕一點……”
“……”原野那邊沉默了一會,再開口時語氣都不好了,“你們在一起待著?”
“是啊,你沒注意到語音隻有兩個人在通話嗎?我和遠遠用的一個語音。”虞非莞爾,“來,遠遠,我幫你按另一隻手。”
這下原野沉默的時間更久了,接著虞非的角色忽然收到了一條私信。
「誰讓你和傅遠舟單獨相處了?」
虞非瞥了一眼,將傅遠舟的手放下,好整以暇地回複:「為了將我哥排除在外,我和遠遠獨處有什麼不對嗎?」
他們之所以經常拉著傅遠舟玩遊戲,就是因為謝臨不玩遊戲,這樣他們就可以吸引傅遠舟更多的注意力,讓他沒時間理會謝臨。
一個人想要經常拉來傅遠舟是很難的,原野經常被拒絕,虞非倒是撒撒嬌就會讓傅遠舟心軟,但奈何他打遊戲太坑了,他也不能天天坑傅遠舟。
於是兩人聯合起來,虞非才會加入遊戲群,群裡的其他人被原野提前打招呼了,他叫他們不要當電燈泡,那些同學心領神會,經常找借口推脫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