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沈西顧就在他的身邊,他甩脫不掉,隨時隨地都能看到沈西顧,以為自己隻是落下了輕微的心理陰影,以他當時渾渾噩噩的狀態,根本顧及不上,重生之後沒遇到過雷雨天,早就忘記了這件事,不曾留心過。
直到此時此刻,傅遠舟才發現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居然要遠遠超過他的認知,甚至會讓他感到格外恐懼。
而看到沈西顧對他揮手,他竟感到了安心,他最害怕和恐懼的人竟然讓他安心了,這種畸形的心理同樣激發了傅遠舟的不安,他轉身想要離開窗邊,卻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一下子倒了下去。
在地上躺了接近一分鐘的時間,傅遠舟才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扶著牆勉強站著。
他感覺到自己身上很熱,難受得厲害,可能是發燒了,但不僅是病痛所帶來的不適,還有另外一種極不舒服的感覺,他的體內仿佛燃燒起了熊熊烈焰,從內到外,吞噬著他的身體,讓他呼吸困難,臉色潮紅,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
“哈……哈啊……”
傅遠舟曾經體會過這種感覺,這是發情期,他的發情期居然又一次提前了,大概是因為他的特殊體質和身體不適的關係,讓他的熱潮來臨得極為迅猛和不穩定。
屬於Omega的信息素極為甜美,濃烈得讓人心醉,甚至盈滿了整個彆墅,卻可惜無人欣賞。
傅遠舟知道家裡的抑製針放在哪裡,就在一樓客廳的藥箱中,他慢慢地下樓,每一步都走得艱難,渾身被發燒和熱潮燒灼得厲害,在加上對於雨夜的恐懼,整個人都快虛脫了,最後幾步幾乎是用爬的,才勉勉強強地夠到了藥箱。
裡麵隻有兩支Omega抑製針,他搬家時帶走了絕大部分的抑製針,母親作為已婚的女性Omega,平靜期漫長而穩定,基本不需要抑製針,但好在儲備雖然不多,卻足夠傅遠舟用了,平時他隻需要一支就夠了。
可是他手抖得厲害,第一支針劑居然被他甩脫出去,針頭剛好磕到了硬物上,直接斷了,針筒也破了,藥水灑了一地,一支抑製針就這麼報廢了。
注射第二支針劑的時候,傅遠舟格外小心地控製著自己的手,可他難受得不行,連呼吸的力氣都不足了,更不要說給自己注射。
銳利的針頭將他的小臂劃出好幾道血痕,針頭才淺淺地刺入到肌膚裡,他推著針管注射,大半的藥劑被打了進去,還有小半實在推不動了。
然而他這一次的熱潮來勢洶洶,一支足量的針劑是否能遏製都另當彆論,更不要說還不到一支。
傅遠舟喘得厲害,萬般無奈下,他決定給孫醫生打電話,請她帶抑製劑來找他。
他不是沒想到謝臨,但謝臨現在應該是在醫院,醫院離他家很遠,他等不了了,孫醫生過來是最方便的,而且她是個Beta,也更安全。
手機,他剛才把手機扔到哪裡了……
傅遠舟搖搖晃晃地起身,眼中泛出的水汽凝結成霧,讓他視線模糊,看不清四周,更何況他的思維近乎凝滯,以至於他竟想不起自己將手機隨手扔到了何處。
用座機打個電話……他正如此打算,可夜空中忽然一道閃電劈過,整個彆墅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竟然是停電了。
不僅是彆墅,外麵的街道和對麵的彆墅也全都黑了,整個小區都因暴雨停電了。
閃電過後,驚雷響起,響徹黑暗的雨夜,傅遠舟僵在原地,內心的恐懼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他快要暈厥過去了,但熱潮又燒得他難受,就連昏迷也成了種奢望。
“咚咚。”
忽然門被敲響了,一瞬間傅遠舟被嚇到了,沒有站穩,直接跌坐在地上,也忘記了應聲。
外麵的人很快停止了敲門,但沒過多久,一道人影走到了落地窗邊,直接將窗戶敲碎了,一道閃電映亮了來人的麵容,居然是沈西顧。
沈西顧淋著雨,渾身狼狽,將落地窗的窗鎖打開了,走進了屋內。
剛一進來,他就聞到了甜蜜的Omega信息素,似是水蜜桃的味道濃鬱芳香,充滿誘惑,讓他的動作凝滯了一瞬。
來自手機手電筒的光映照著客廳,沈西顧看到了坐在原地狀態極差的傅遠舟,眼中浮現出了緊張的情緒,叫著他:“遠舟……”
“你為什麼……要、要闖進……唔——”
看到沈西顧,傅遠舟既恐懼又卻矛盾地感到安心,這種扭曲的心理快把他逼瘋了,他渾身發抖,坐在地上一點點地向後退著,虛弱不堪地說:“彆過來!”
“我在窗邊看到你似乎暈倒了,我知道你家今天隻有你一個人,非常擔心,過來看看。”
沈西顧沒過去,視線停留在傅遠舟的身上,傅遠舟洗過澡後隻穿了身浴袍,現在已經變得相當淩亂了,露出了修長的雙腿和白皙的肌膚,好看的臉布滿潮紅,急促地喘息著,眼睫垂落,充滿了脆弱卻動人的姿態。
“……”沈西顧的喉頭微微滾動,再開口時聲音更顯低沉,眸色也更深了,“你……進入發情期了?”
“和你沒關係。”傅遠舟抬手擋住自己的臉,將身體蜷縮成小小一團,“你快走……”
“我不會傷害你,我想幫你。”沈西顧這回沒聽他的,慢慢地靠近問著他,“你家的抑製針放在哪裡了?我幫你拿。”
傅遠舟抱住自己,將臉埋在雙膝之間,不理沈西顧,他已經沒力氣說話了。
“啪”的一聲,電來了,燈光的明亮驅散了黑暗,沈西顧不適應地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已經看清了一切,也看到了傅遠舟的小臂上被針頭劃出來的幾道傷痕。
醫藥箱亂七八糟地散在地上,還有兩支抑製針劑,一支被摔壞了,一支注射了大半,隻剩下少量的殘餘,沈西顧俯身去翻,隻看到這兩支Omega抑製針,剩下的就是Alpha針劑。
傅遠舟手臂上的傷痕讓他心疼,他靠近過去想要更仔細地看,忽然發現這就是針頭造成的,而且手臂上還有個小小的針眼,很顯然傅遠舟已經注射過抑製劑,卻不足以平息他的熱潮。
“唔……”
傅遠舟難受到了極點,忍耐不住地從喉嚨中發出微弱的呻.吟,水蜜桃味的信息素令人沉醉,沈西顧愛極了他的味道,不僅是因為這屬於Omega的信息素與他極為契合,讓他被本能地吸引,更是因為在他麵前的人是傅遠舟、是他的Seven。
“轟隆……”
雷聲再度響起,一股猛烈的寒風大開的落地窗外吹了進來,沈西顧抱起傅遠舟,將他帶進了溫暖的臥室。
他將傅遠舟放到床上,坐在床沿邊,忽然被傅遠舟拉住了手。
傅遠舟意識不清醒,發燒、熱潮與恐懼讓他處於了半昏迷的狀態,如同醉酒,恍然似夢,他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忘記了身邊的人是誰,隻是感覺到這樣做可以讓他安心,於是他本能地挽留住了沈西顧,甚至主動靠了過去,抱住了沈西顧。
沈西顧的隱忍與理性在這一刻被摧毀殆儘了。
他低下頭,深深地吻住了傅遠舟的雙唇,在唇瓣貼合的瞬間,他身體中的每個細胞似乎都在歡呼雀躍,充滿了瘋狂的渴求,因為極度的喜悅和愛意,甚至連他的靈魂都在沸騰著。
被心愛的人疏遠畏懼了這麼久,現在卻得以如此親近,這個刹那,沈西顧竟然有了想哭的衝動,眼尾隱隱發紅。
在抑製針不管用的情況下,和傅遠舟接吻是為了將自己的信息素給他,幫助他穩定熱潮。唇齒交纏間,沈西顧與傅遠舟交換了信息素,但發燒所帶來的高體溫讓熱潮變得格外凶猛,僅僅是接吻所傳來的信息素還是平息不了傅遠舟的熱潮。
更何況屬於沈西顧的信息素是那麼的誘惑,那是危險的、張揚的、充滿蠱惑的味道,隻是這麼一點點,不僅不能平息熱潮,反而還讓傅遠舟變得更加渴望了。
“遠舟。”
沈西顧微喘著放開傅遠舟,在他耳邊低聲說:“你需要臨時標記。”
得到了一點信息素,傅遠舟稍微清醒了一點,隱隱約約聽到了“臨時標記”幾個字,瞬間喚醒了他的一絲理智。
易感體質很容易對Alpha信息素產生依賴,要是沈西顧對他做了臨時標記……如果他對沈西顧的信息素上癮了……
他的眼中流露出了恐慌之色,卻虛弱得掙脫不開,無力又恐懼地說:“不行……”
“彆怕,遠舟,我不會碰你,隻是對你做臨時標記。”
沈西顧將他的身體翻轉過來,撥開後頸的發尾,拆掉抑製項圈,更甜蜜的氣息撲麵而來,沈西顧也無法維持鎮定了,嗓音沙啞地說:“乖,聽話。”
“不,沈西顧、沈西顧,唔——”
傅遠舟掙紮的力量幾乎都可以被忽視了,他被沈西顧按在床上,所有的聲音都化為嗚咽,這一刻沈西顧釋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讓人著魔的氣息四處蔓延開來,傅遠舟終於辨認出了這股香氣。
是曼陀羅的味道。
靡麗妖異的香氣,蘊含毒素,吸入過量甚至會致幻。
沈西顧低下頭,將腺體咬破,注入了自己的信息素。
臨時標記終於成型,空氣中水蜜桃的味道正迅速發生改變,傅遠舟支撐不住這樣的衝擊,暈了過去,沈西顧將他抱在懷裡,薄唇染著血跡,神色卻繾綣至極,吻了吻傅遠舟的唇瓣,聲音很輕地叫著他。
“Seven。”
我的Seven。
“嘩……”
窗外的暴雨仍然沒有停息。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是沈西顧拔得了頭籌()他的信息素味道是曼陀羅,之前評論區裡有個大寶貝猜對了=v=然後那些猜什麼臭豆腐榴蓮炸雞火鍋的人全都給我過來,一人罰一個大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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