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謝臨去外地上大學後,傅遠舟本以為兩人不在一起的日子會很難熬, 但高三的學習生活太過充實, 不知不覺中一個學期很快過去, 轉眼又到了放寒假的時候。
這一學期裡他們兩個時常見麵, 謝臨會回來看他,雖然緩解了想念的情緒, 但終於時間短暫, 所以放寒假就意味著兩人能在一起待一個月的時間, 從元旦開始, 傅遠舟就早早地期待上了。
謝臨回來的那天傅遠舟還在上課, 他特意請假免去了當天的晚自習,早早回家見到了謝臨。
謝臨坐在沙發上,聽到開門的聲音望了過來,他的膚色是冷白的,穿著黑色衣服, 將他俊美的眉眼襯得更冷,也更迷人成熟。
他總是如此,隻有在見到傅遠舟時, 疏冷的神色才會有不一樣的變化。
會為他回來感到高興的不止傅遠舟, 大人們也都很高興, 年關將近,長年在國外工作的謝臨父母也回來了,兩家人聚在一起吃飯,細細地問著謝臨的近況, 他也逐一回應。
傅遠舟開心極了,忍不住總是看謝臨,但在大人們的麵前他不好意思表現得太明顯,總在克製著,可幾位家長都是過來人,他這點小心思又如何能瞞過他們,但他們也是很通情達理的,飯後很快就放兩個孩子走了,讓他們去獨處。
被看穿了心思,傅遠舟本來還有點難為情,磨蹭著沒有馬上離開,謝臨卻很直接,很快將他拉到了樓上,進了傅遠舟的臥室,把他抱住,熱烈的吻立刻落了下來。
從他的吻中,傅遠舟能感覺到謝臨同樣在渴望著自己,雖然沒有明顯流露出來,卻甚至比他更強烈。
他半分不抗拒,任由謝臨吻著他,即使因為缺氧眼睛都濕了,也還是勾著謝臨的後頸,主動地回應。
“還有不到五個月。”
纏綿的親吻結束後,謝臨撫摸著傅遠舟的後頸,低聲說道。
他會經常回來,也是為了定期給傅遠舟做臨時標記,不過氣味並不是很明顯,因為傅遠舟還戴著項圈,隻有離得很近才能聞到淡淡的紅酒與水蜜桃的味道。
會戴上項圈是為了避免在學校裡太過矚目,畢竟傅遠舟還是個高三的學生,不過一學期過去了,大家仍是知道了他有著謝臨的臨時標記,對此學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沒有校規命令禁止學生談戀愛。
“對,還有四個多月。”
傅遠舟應著,四個多月之後就該輪到他高考了,之後他就能和謝臨在一起了——隻要不考砸,傅遠舟考到謝臨的學校十拿九穩,但即便沒發揮好,他肯定也要去謝臨所在的城市上學,這是他們早就定好的。
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傅遠舟既為考試緊張,卻又恨不得明天就進考場,帶著這種矛盾的心理,他一點點地打量著謝臨,視線一直滑到謝臨的手上,看到那枚戒指就忍不住高興。
上了大學後,謝臨就一直戴著戒指,傅遠舟不行,高中不允許戴首飾,不過在家還是可以的,他馬上拿出了戒指戴在手上,和謝臨的手湊到一起,謝臨很快握住他的手,輕輕地吻了吻指節。
第二天傅遠舟還要上學,謝臨和他一起坐車去,傅遠舟的戒指戴了一夜,現在該摘下來了,他便摘下來,讓謝臨替他保存。
“那我走了。”
傅遠舟對謝臨揮了揮手,沒了戒指,他的手上顯得空蕩蕩的,謝臨看了幾秒,在他下車前對他說:“手伸過來。”
“?”
傅遠舟不明所以地將手乖乖伸過去,謝臨牽著他的手遞到唇邊,在他的指節上留下一圈淺淺的咬痕,與戴戒指的地方幾近重疊。
“新的戒指。”謝臨說。
靠!
傅遠舟的臉騰地紅了,雖然痕跡很快就能消失,但是……但是謝臨他怎麼就那麼會玩?
“晚上我來接你。”
謝臨又吻了吻他的手背,將他放開了,傅遠舟滿臉通紅地下了車,看著汽車漸漸遠去,忽然也多出了一個主意。
當天晚上,謝臨在洗澡時看到自己胸口前的咬痕,唇角微微上揚,流露出了一絲很淡的笑意。
15
傅遠舟給沈西顧發短信,提醒他吃藥。
這一年多來他們兩人的關係漸漸有所緩和,原本被拉黑的聯係方式都重新放了出來,有時兩人也會簡單聊幾句,但更多的交流還是傅遠舟敦促沈西顧按時服藥。
「我要回國了。」
今天兩人的對話沒有很快結束,沈西顧又給傅遠舟發了消息:「很久沒回去了,我要看看父母。」
的確,沈西顧已經一年半沒回過了,今年的元旦和春節他也是在這邊過的,傅遠舟的父親當時問他孤獨不孤獨,沈西顧也隻是笑笑沒有回應。
「回去也好。」傅遠舟回,同時提醒他,「記得注意身體。」
「放心,我會的。」
看到沈西顧的回複,傅遠舟有心想問他以後還來不來,但是忍住了。
沈西顧同樣沒說自己什麼時候再來,隻是接著說:「之後我要繼續旅行,再走過一遍以前去過的地方。」
「那時我的目的很簡單,隻是想選一處地方灑下自己的骨灰,或許這次去會有不一樣的感受,我要謝謝你,遠舟,是你教會我熱愛這個世界、珍惜自己的生命,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當天晚上,傅遠舟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他想著過去和沈西顧種種相處的經曆,又想到白天沈西顧對他說的話,忽然有種很高興卻又很想哭的複雜情緒。
不一樣了。
現在的沈西顧已經變得和過去不同了。
沈西顧走的時候帶的東西不多,隻有一個行李箱,傅遠舟從窗邊看到他出來,很快從屋裡出去了,和他說了幾句話。
還是老樣子,他囑咐沈西顧注意養病,沈西顧笑著回應,直到對話即將結束,他猶豫了一會,還是開口了。
“對不起。”他說,“當初我沒理由地疏遠你、害怕你,我很抱歉……”
沈西顧怔怔地看了他一會,眼睛有點紅了,很快轉過頭,嗓音有點啞:“沒關係。”
他又停了好幾秒,很輕地問著:“我能知道原因嗎?如果你願意告訴我。”
他的態度小心翼翼,傅遠舟心酸不已,他無法說出上輩子的事,隻能儘量組織自己的措辭:“我的確是……在此之前,受到了很深的傷害。”
沈西顧呼吸一滯:“是因為我?”
“是……也不是。”
傅遠舟閉了閉眼睛,那些事在他心中留下的傷痕至今仍舊難以完全磨滅,可是他也知道,現在的沈西顧跟過去不同了,他可能無法徹底放下,但……
“都過去了。”
他對沈西顧說。
縱使不會忘記,但那的確是過去的事了,沈西顧已經不一樣了,他隻想他們以後都好好的,不要互相傷害,也不要傷害自己。
“以後再聯係。”傅遠舟說,“祝你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