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早,天上繁星點點,山下小山村一片靜謐。
在第一聲雞啼聲響起的時候,阿沅便被噩夢嚇醒了。
她坐了起來,往開著一條縫的窗戶望出去。果不其然,外邊還是黑漆漆的一片。
隨即收回目光,低垂著頭,手緊緊攥著手中的被子。
方才的夢,還是在那個下雨天。
她依稀記得在那個下雨天,在山神廟中男人打著赤膊,起伏而結實的胸膛上泛著水光的畫麵。
男人聲音低沉的問了她許人了沒有,還問了她家住何處,叫什麼。
她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答的了,隻依稀記得自己渾身都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即便被大雨淋過了,也感覺不到任何的涼意。隻有靠近男人,肉貼肉的時候才感覺了冰冰涼涼的感覺。
但那其實並不是夢,而是七日前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情。
七日前,她洗衣服回到家中,同母異父的弟弟端了一碗茶水來,她喝了之後,她繼父就讓她小弟出去玩了。
阿沅是八歲的時候跟著母親改嫁過跟來的何家莊。她原本姓蘇,但因為母親強烈要求,她才跟著繼父改了姓,改成了何沅。
阿沅的繼父是個死了妻子的秀才。何秀才在村中是出了名的好脾氣老好人,而且不僅對後邊續娶的妻子極好,就是對繼女也似親生的。
何秀才和前頭的妻子生有一個女兒,和阿沅同年,比阿沅大幾個月。
旁人家就是親女兒都會拿來當牛做馬。但在外人的眼中,何秀才無論是對親女兒還是繼女,都是無區彆的對待的,一樣的細心的教導認字。
在旁人眼中,何秀才儼然把阿沅當成了親生女兒。
但一直以來,繼父對阿沅的好,都讓她感覺很是不自在。且從去年開始,繼父看阿沅的目光更讓她不舒服,所以那會開始她就躲著這繼父。
雖然躲著,但還是得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
那日她阿娘和那老太太去鎮上了,小弟也出去玩了。而家中就剩下她和繼父兩人,阿沅有些不自在,所以便想晾完衣服後去隔壁嬸子家做針線活。
阿沅晾完衣服回屋中拿做針線活的東西,可一回到房中後就
頓時覺得渾身軟綿無力。
身體裡邊不僅像有把火在燒,更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爬。
阿沅是個聰慧的,當即就猜到了是那茶水有問題。
但那茶水是小弟端來的,小弟才六歲,怎麼可能端有問題的茶水給她?
很快阿沅就有了答案。
這個時候她那繼父摸進了房中,與她說了些讓她覺得惡心的話,還要壓下來親她。她趁著他不備,用簪子劃傷了他的手臂,從家裡邊逃了出來。
阿沅全身熱得想要把衣服給解了,所以也不敢找彆人求救。更彆說村子裡邊的人一直覺得阿沅是個不安分,她要是出去求救後作出什麼驚人的舉動,隻怕會被人的唾沫淹死。
阿沅十三歲就開始長身子了,就是再含胸駝背,旁人也看得出她身子豐腴。
因為阿沅模樣俊俏,身段豐腴,所以村子裡邊有不少的年輕後生喜歡阿沅,這其中也有阿沅繼姐喜歡的後生。
阿沅的繼姐喜歡裝模作樣。在外人麵前一副溫柔端莊,在阿沅麵前卻是氣指頤使。
因繼姐知道自己看中的後生喜歡阿沅,所以便在村子找了幾個小姐妹編排阿沅不正經,說整日招搖在村子離,就是想要勾搭一個好人家娶自己。
流言蜚語也不管真不真,傳著傳著彆人也當了真。阿沅在村子裡邊的名聲也就越發的不好了。
不少碎嘴的婦人在阿沅的背後指指點點,嚼舌根。
說她小小年紀就知道招搖,而且還長了一張狐狸精的臉和狐狸精的身子,肯定會勾搭男人的。
阿沅覺得村裡邊的人指不定不會相信她說的話,還會把她當成不正經的姑阿娘,且這事傳出去,往後她也不用做人了。
何家沒有人會幫著阿沅。她母親是外嫁來的,也沒有娘家人可支撐,所以每每被說難聽的話,都讓阿沅忍忍。還說以她繼父秀才的名聲,定然能給她尋一門好親事。
連自己的阿娘都幫不了自己,更不能指望彆人了,所以阿沅想都沒有想就逃上了山。
山上有一小山神廟。而那會天上烏雲密布,即將要下雨,也不會有人上山,她就想著那處先避過難關。
踉踉蹌蹌地跑上了山,還沒到山神廟的時候,天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那大雨冷
冷冰冰的,但一點都沒有把她的燥熱給壓下去。
終於到了山神廟,她也快被燙得沒了意識。
她入了山神廟,模糊視野中好似看到了有了一個男人脫了上衣,坐在火堆邊上在烤衣服。
阿沅腦子當時都糊成漿糊了,也不知怎地就跑了過去,直接往男人身上考取,但隨即就被男人粗暴的甩開了。
跌在地上,身上有些地方劃破了出了血,但阿沅卻感覺不到一點疼。隻嚶嚶嚶的低泣扭動著身子。
男人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她的問題,然後拖著她出了外邊淋雨。
許是有一點效果,阿沅回了些神智。但又感覺到自己從鼻子中流出了溫熱的液體,隨即在雨水中看到了被雨衝淡的血落在自己的手上。
有了些意識的阿沅嚇壞了,哭喊著不想死。
男人皺眉看了她許久,最後才把她帶進了山神廟中,直接用他的衣服蓋住了山神像。
他問了她叫什麼,家住何處,許人了沒。
阿沅磕磕絆絆地回答了,但就是沒有回答他,家在哪。
阿沅隱約明白那日男人並沒有破了她的身子,但是也知道她那樣定然是嫁不出去了。
被一個男人不僅看了身子,還摸了,怎麼都算是不清白了。
阿沅清醒的時候是清早,而男人不在山神廟中。他的東西還沒有,似乎隻是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