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繡紡(1 / 2)

阿沅邊吃著窩窩頭,邊想這往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在陳家住了五六日,阿沅看得明白。姑姑沒有娘家可依仗,而姑父是個悶葫蘆,姑姑被老太太揉搓折騰的時候,隻當做沒看到。

姑姑在陳家不好過,她也不能太過依賴姑姑,隻能自己為自己打算。

阿沅打算在這繡紡好好做滿一年,等升上繡娘的時候,應當也能存下一些錢。

到時候再尋個老實人嫁了,手中攢有銀子,婆家也不會因她沒有娘家可依靠而輕待她。

吃好了後,王二妹便親昵的喊著阿沅一塊去洗澡。

現在才七月初,入夜時有些寒涼。熱水要銀錢,因做女工的大多數都是苦人家的孩子,所以很多人都不會花錢去買熱水,隻能洗冷水。

井水冰涼,潑在身上冷得渾身打顫。所以阿沅在擦洗的時候,隱約聽到隔壁澡間的人罵繡紡是黑心繡紡。

阿沅倒是沒有這麼多的怨言。於她而言,這繡紡倒比何家自在些。

初初到何家的時候,阿沅的日子也並不好,也得是看人臉色行事,便是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旁人都道阿沅的娘再嫁了個好人家,待阿沅像是親生似的。

可他們看到的都是表麵,卻不知那時候阿沅都不敢多吃一口,每晚餓得睡不著就喝涼水。

老太太和繼姐常在私底下掐她磋磨她,罵她是拖油瓶,浪費糧食的耗子,所做的活也不輕鬆。

因為認得清自己的身份,所以阿沅從來就沒抱怨過。

隻有被下了藥的那回,她沒有再忍。若是選擇忍氣吞聲的再回到那個家中,還真的是不如去死。

可既然都逃出來,那再苦也要活下來。

阿沅快速洗了澡出來,隨而在天井處搓洗換下的衣服。

已是下工的時辰了,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阿沅不愛往前湊,便低頭在一旁洗衣服,但因耳尖,隱約聽到了霍鐵匠幾個字。

動作隨之一僵。

可還是忍不住去聽那三個婦人打扮的繡娘議論。

“王媒婆去打鐵鋪,本是想幫城南豆腐坊那邊的徐寡婦托媒的。徐寡婦用一個豆腐坊來做聘禮,讓鐵匠娶她。”

“霍鐵匠同意

了?”

“哪能呀,人家手中也有幾分閒錢的,哪裡看得上豆腐坊的寡婦?更彆說這兩年那徐寡婦沒少勾搭男人,那鐵匠要娶的話還不如娶個黃花大閨女,所以直接就把人趕走了。”

“也不知道那霍鐵匠到底要找個什麼樣的。來這鎮上都有半年了,不少的寡婦示好想與他春風一度,但也沒見他和誰有過牽扯。”

一旁的人愣了下:“這麼多美嬌娘,就沒一個看得上眼的?”

“可不,也有不少黃花大閨女的人家托人上門問過了,可那霍鐵匠竟然說暫時沒有娶妻的打算。”

“看著那模樣也有二十好幾了,竟沒有娶妻的打算?該不會有什麼嗜好吧?”

三人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地方去了,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幾分嫌棄。

阿沅卻是一臉懵。心裡暗暗琢磨著那霍鐵匠能有什麼癖好時,身旁的王二妹洗好了衣裳,便催促阿沅也快些。

阿沅也就收了心思,沒有再琢磨。

晚上就寢時,大家也都脫去了外衣,隻單穿一件薄薄的裡衣,隱約見到小衣的顏色。

其餘三人的視線都忍不住的往阿沅的胸脯看去。

王二妹瞧著眼直,便直接問:“阿沅妹子,你這裡到底是怎麼長的,竟和我嫂子生娃後一般大。”

知曉阿沅比自己小半歲,王二妹便占了便宜喊阿沅做妹子。

阿沅本就因自己發育得快,所以平日都含胸駝背的。現下被王二妹這麼一問,臉頓時紅了,道了聲“我睡了”,便徑直背對她躺了下來。

王二妹撇了撇嘴,也沒有再自討無趣,也躺了下來。

大家夥生怕明起遲了,所以都早早休息了。

*

第一日上工,女工們都早早聚到了前邊繡紡的院子中,隨即被安排去做各種雜事。

有給帕子衣裳纏邊的,有搓線的,反正各種雜活。

纏邊的活計最為難做。

阿沅原本是被安排去纏邊的。但梅娘與安排做事的繡娘說了幾句話後,阿沅就被安排與何翠,還有另一個女工去給香囊放香料了。

這是最輕鬆的活,放完香料後,便去做一些輕鬆的雜活。

十二個女工,就數她們三個人的夥計最為輕鬆。

從早到晚,中間休息的半個時辰,一日要做五個時

辰。

午飯是一個粗麵饅頭配一碗糙米粥,另外還有一點鹹菜。

晚飯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