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見男人逐漸走遠了,才回過神來,忙追趕上去。
乾淨的布鞋踩在泥濘的道路上,很快就沾上了泥汙。
阿沅謹記男人口中的五步開外,追了一下,便放慢了腳步。
打鐵鋪關了,所以不走正門。霍擎轉身走進了小巷。
打鐵鋪是最後一間鋪子,一轉入轉小巷的第一扇後門就是了。
霍擎入了院子,微敞門扉讓後邊的人跟進來。
天色不早了,後巷也泥濘,所以巷中人家隻願待在家中,巷中也沒有人。
阿沅怕人忽然有人出來,便快速的進了院子。
進了院子後,自覺闔上了門。
阿沅入了院子,不見鐵匠,想是進屋去了。她便站在門口處,抬起頭看了眼小院。
長長的一個小院,右麵是圍牆,左麵是屋子。
儘頭許是一間小廚房,廚房的正門對著屋簷。
院中有些雜亂竹子木頭隨便放置在地上,因下了雨,大多都淋濕了,唯有一部分在屋簷下是乾的。
也因雨季,院中的青石板上瘋長了許多的雜草。
而院中間還有一個茅草棚。茅草棚下有一匹黑得發亮的大馬。
阿沅與那大馬四目相對。大馬忽然重重的呼了一聲氣,嘶叫了一聲,嚇得阿沅微微後退了一步。
霍擎從屋中走了出來,見到的就是這她麵露驚恐的與大馬大眼瞪小眼
這女子怯生生的,模樣又好的,最是招歹人惦記。入了夜後賊人多,而霍擎明白,自己若是不把人招到家中,她隻怕不僅會被歹人糟蹋,還會被賣到醃臢的地方。
以為自己心腸冷硬,倒不想還是留有幾分心善的。
霍擎收回心思,漠聲道:“跟我進來。”
說罷走入了堂屋。
阿沅聞聲看去,隻見鐵匠入了堂屋的背影。
再看向大馬,見它被繩子拴著,這才鬆了口氣,隨而走上廊廊階。循廊階走去,臨近門口時卻生出了些退怯。
孤身女子毫無戒備的入單身男子的家,會不會膽子太大了……?
但一想到男人似乎對她並無過多的興趣,且在外邊也是凶險,如此她還怕什麼?
想到這,阿沅便走進了堂屋中。
堂屋中空空蕩蕩的
,連一把椅子都沒有,也不知平日這男人是怎麼吃飯的。而堂屋兩側是屋子,兩屋門對著門。
霍擎站在一門前,麵色冷漠:“你住在這屋,我睡眠淺,莫要打擾到我。”
略一思索,他又道:“廊階外有一把長板凳,你自己搬進去。”
說著就轉了身走出了堂屋。
阿沅等他出去後,才看向有些破的房門。
躊躇了一下,才伸手去推開房門。
因門破舊,也有些年份了,所以開門時發出了刺耳的“刺啦”聲。
許是這屋子已經許久沒有人打理了,所以一打開門,撲麵而來就是一股發黴的氣味。
看到屋中的陳設,阿沅愣了。
屋裡除了些木頭竹子外,……什麼都沒有。
阿沅沉默了許久。而後她安慰自己,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就已經不錯了,便是在坐著睡一宿,也好過在外邊風餐露宿。
在聽到院子外傳來了開門關門的聲音,阿沅回過神來,愣了愣。
那個男人出門了?
也是,方才他帶著鬥笠,顯然是出門辦事的模樣,隻是因她而耽擱了時辰。
阿沅心想他隻是看起來冷漠,但其實卻是個好人。許是見她可憐,才收留她幾日。
阿沅再度看了眼屋中沒有任何落坐的地方,想起了男人說外邊有一張長板凳,便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轉身出了屋子。
在屋簷底下確實有一張長凳。這長凳比阿沅以往看到的都要寬許多。
她若是縮一縮,倒也能躺在上邊,將就的睡幾宿的。
*
霍擎方才確實不是特意出去尋蹲在街角初的阿沅,而是出去買吃食。
霍擎不會做飯。從戰場後退下後,他也曾經嘗試過自己動手來做,但結果皆是難以下咽的。
即便是他在北境荒涼地方啃過草根的,都覺得難吃得咽不下去。
天色漸暗,或許再晚一些還有一場大雨,所以霍擎腳下步子快了許多。
街道上早已經沒什麼行人了,也就三兩個人而已。
有一對夫婦背著包裹,身上衣服和頭發微濕,大概是趕路的時候被淋了一會。
他們快步的從霍擎的身旁經過。
霍擎也聽到了夫妻二人的談話。
婦人帶著怨氣道:“何家那麼對她,她竟然偷了銀錢傷了你,跑
來找她姑姑,還誣蔑你,我真恨不得沒生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