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刻,阿沅把飯菜端了出來。
兩人同坐一張小桌,倒是像一對小夫妻。
阿沅扒著碗中的米粒,抬起杏眸悄悄的偷瞧了眼對麵的霍爺。
偷看了幾回,霍擎也沒法當作不知道,放下筷子,看向她:“有什麼話要說?”
阿沅咬了咬唇瓣,才垂眸問:“霍爺都給誰買過糖?”
霍擎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般問,答道:“隻你和夏俊。”
主要是除了他們二人,還真的沒有什麼小孩和小娘子敢接近霍擎。
夏俊不怕霍擎,所以有時霍擎會讓他看鋪子,他出去買吃食,順手也會給他買幾顆飴糖。
而霍擎會給阿沅買糖,也是一時起了念頭就買了,倒是沒有什麼想法。
聽到霍爺並沒有給其他女子買過飴糖,阿沅心底有些莫名的高興。
嘴角微微彎了彎,抬眸看向他:“霍爺與隔壁的孩子關係似乎很好。”
霍擎重新拿起了筷子,說起之前的事:“剛搬進來那日,他爬牆進來與我撞了個正著,慌亂之下從牆頭摔下,我接住了他。”
夏俊鬨騰,隔壁夏大娘就三天兩頭的揍他一頓。
這孩子也是個熊的,被打了之後就跑出去躲了起來。
打鐵鋪先前未賃出去時,空蕩蕩的。每回他會到打鐵鋪的院子躲起來,從院子外的榕樹爬過圍牆,再從院子內的一顆棗樹爬下來。
霍擎孑然一身搬進來的那日,夏俊爬到了牆頭上,與他對上了眼。小孩被嚇得身子一時不穩,直接從牆頭摔下。
是霍擎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
大概正是這個原因,霍擎就是再凶再冷冰冰的,小夏俊也不會像其他同齡孩子那樣,見到霍擎就怕得像個小鵪鶉似的。
聽到霍爺還救過一回隔壁的男孩。頓時,霍爺的形象在阿沅心底又高大了許多。
看著冷冰冰,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可卻有一副熱心腸,讓人生出滿滿當當的安全感。
晚飯過後,霍擎提醒正在收拾的阿沅:“他們還未走,你若外出,切記要小心。”
阿沅垂眸的應聲了“嗯”,杏眸一下黯淡了下來。
今日她本想聽聽那劉寡婦又要勾著霍爺說些什麼話
的,但卻不料阿娘和繼父會尋來。
她原本聽到阿娘擔心自己的話,她心中是感動的。但隨即又聽到阿娘與寡婦說她與家中鬨了矛盾離家的,她那絲感動又變成了堅定。
她絕對不能回何家。在何家,所有人都不會幫她的,隻會站在何譽那一邊。
她想為自己而活,不想再忍氣吞聲受儘委屈,也不想因受儘輕待譏諷而躲在被窩裡邊哭。
阿沅收拾碗筷後,去弄醃菜和肉醬。趁著天色未暗,不便在院外洗和屋內洗頭,也就在廚房中洗了個頭。
洗了頭後,端水進了屋中洗身子。
等快忙完後,天色也幾乎快要暗下來了。
屋中昏暗,根本做不了針線活,阿沅等霍爺洗完澡後過了好半晌才從屋中出來,去敲了他屋子的門。
霍擎點了油燈,打開門就見對門的小娘子披散著微濕的長發。
烏黑的長發又黑又直,直直披散下來,顯得她的臉更小了,杏眸清媚水亮,皮膚白皙。
昏黃的燭光下,小娘子多了幾分朦朦朧朧的嫵媚,一雙看著霍擎的水眸,更是像勾著人一樣。
霍擎喉頭滾動了一下,低沉的問:“何事?”
阿沅看向霍擎手上的油燈,不好意思道:“我有些繡活沒做完,想問霍爺借個油燈。”
霍擎二話不說,直接把手中的油燈塞給了她,直接關上了門。
阿沅愣愣的看了眼手中的油燈,又抬眸看了眼緊閉的門口。
好半晌後,阿沅才回了屋,把油燈放在從外邊搬進來的長凳上。
霍擎做了桌椅後,他也不坐長凳了。長凳落了幾天灰,阿沅就搬入了屋子,當成小桌子使。
放下油燈,目光落在長凳上的飴糖。
拆開了油紙,拿了一小塊放入口中。
絲絲的甜味不僅在口中是散開了,也在心底散了開來。
真如霍爺所說的一樣,吃甜的,果然會忘記了苦。
阿沅心情是真的好了許多,再下針趕工香包時,不僅針腳利落了,繡起花來也更為精細了。
等阿沅做完了香包,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油燈的燈芯也漸漸變小,似乎快沒油了。
阿沅放下手中的香包,困乏的嗬了一個哈欠,隨後傾身吹滅了燈火。
躺到了小竹床上。
睡前還在迷迷糊糊的想著等她香包繡完了,就給霍爺做一個荷包。
以此來還飴糖的禮。
*
阿沅第二日有些起晚了,匆匆地做了早飯。
期間還偷瞧了幾眼霍爺練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