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母子三人第三日才到的何家村。
詢問了何家村的村民, 才尋到了何譽的住處。
何譽認得出他們是陳家村,阿沅姑姑的家人。看到他們的時候,心?底也有了思量。
知道是阿沅的去處尋到了。
大抵是第一眼的時候, 何秀才就對阿沅生出了一種扭曲的感情。
他?與阿沅的阿娘是旁人介紹的,那時的李氏依舊貌美, 但何秀才到底有些嫌棄她嫁過人了的。就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他?見到了李氏的女兒。
那會阿沅差不多快八歲了,小小的一個小姑娘,卻長得非常的精致。就像是觀音娘娘座下的小童女,粉雕玉琢的,可見長大之後是妥妥的一個美人。
鬼使神差地, 何譽應下了李氏這門親事。
何譽待這個繼女很好, 教她讀書認字。給親女兒買什?麼, 也會給她帶一份,在外人眼中, 他?好似把?她當成了自己親生的。
但隻有何譽清楚自己心?底的那種扭曲的想法。
他?對這繼女有著不一樣的感情,這種感情隨著七八年歲月的增長,更隨著繼女越來越漂亮後,濃得無法再壓抑, 所?以他才會從窯子中捯飭來不乾淨的藥,放在了茶水中。
阿沅對六歲的小弟完全沒有防備, 所?以他讓兒子把?茶水端給了她。
如?他?所?願, 阿沅喝下了茶水,但卻是讓她逃跑了。
如?今也過了幾個月, 他?一直從中勸著自己的母親,讓她同?意接回阿沅。
就像當初他?勸說母親把同?父異母的小弟,買進宮中當太監時一樣的說辭——賣給旁人隻能拿十兩的買斷錢, 隻夠他?一年的束脩,若是買進皇宮當太監,能拿三十兩的買斷錢,不僅能交束脩,還能給他?說一門好親事。
霍擎母親生的孩子在何老太太的眼裡,命比草都賤,管他是當下人還是當太監,自然是能賣得越多銀子越好。
這回何譽也是一樣的說辭。說以阿沅的容貌,若是嫁給達官貴人當妾室,定然會對他的仕途有極大的好處。所?以把阿沅接回來後,彆太苛刻的責罵,從而讓她寒了心?,不再幫他這個繼父。
阿沅與那小妖精生的兒子在何老太
太眼裡是沒有任何的區彆的,一樣命比草賤。若是能幫到自己的寶貝兒子,不過就是接受那小蹄子回來麼,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何譽除了攛掇母親外,還在李氏的身旁說軟話,哄得李氏把?他?當成天,他?說什麼都會信。在女兒與丈夫之間,會站在他的這邊。
何譽且也打著手上還有李氏,阿沅也許會有顧忌的主意,所?以才會繼續善待李氏。
現下從陳家人口中知道了阿沅去處,何譽便讓李氏去宰雞款待來傳消息的陳家人,然後明天一早隨著他?們去清水鎮。
何譽的態度讓李氏更加的覺得自己的閨女不懂事。
邊宰雞邊抹淚,老太太見她抹淚,怒從心起,壓低聲音罵道:“你帶那繼女改嫁過來,都有七年了,我就問你了,我們可有苛刻過她?”
李氏愧疚的低下了頭,回道:“沒有,都是我不好,沒教好她。”
何老太太冷哼了一聲:“自然是你的錯,若不是看在你替我們老何家生了個兒子的份上,看我不讓阿譽把?你給休了!”
李氏聞言,頭低得更低了。
站在天井邊上的何家長女何瑩瑩也跟著冷哼了一聲,語氣不大好:“村子裡的人都看著呢,我們何家對她不薄,可她卻是怎麼對我們何家的?竟把?我阿爹去趕考的盤纏給偷了,還誣陷阿爹對她圖謀不軌,是不是非得害得我阿爹名聲掃地才善罷甘休呀!”
說到最後,還多加了一句:“要是我阿娘還在,我阿爹說不定早就已經考上舉人了,何至於到現在都沒考上?都是你們母女倆給拖累的。”
祖孫二人知曉何譽不喜她們在他的麵前擠兌李氏母女,所?以都是在私底下暗暗的擠兌。
何瑩瑩雖是李氏繼女,卻依舊不把?這繼母放在眼中。且李氏性子軟弱,總覺得自己一個嫁過人的,能嫁給像何譽這樣的好男人,就該知足了,更彆說何家連著自己的女兒都收留了,所?以對何家的人更加的百依百順。
見李氏低著頭,默默的給雞拔毛,祖孫倆都沒心?情再說下去。
從十指從不沾陽春水的何瑩瑩輕哼了一聲,與何老太太說道:“奶,我去隔壁找春桃說說話,給我留菜就好,我晚些時候回
來吃。”
主要是何瑩瑩嫌棄陳家的老太太。臟兮兮的一個老太太,她才不要與她同?桌吃飯呢。
何譽拿了塊臘肉出了堂屋,讓他娘先進去招待。
何老太太問:“你拿著臘肉去哪?”
何譽道:“裡正家不是有牛車麼,明日我們借了牛車,坐牛車去清水鎮。”
何老太太瞬間不高興了,嘟囔道:“為了這麼個賤蹄子浪費了這麼好的一塊肉,還要廢銀子,真不值當。”
李氏拔雞毛的手頓了頓,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何譽看了眼何老太太:“娘,你少說些。”
歎了一口氣,然後出了門。
何譽其目的可不僅僅是去向裡正借牛,還想讓裡正幫忙,去把阿沅的戶籍落到何家村,落到何家來。
先前為了能占了阿沅不被旁人說三道四?,他?留了個心眼,並未把阿沅的戶籍落到何家村來。如?今阿沅知曉了他?的念頭,定然會著急找人嫁了。
但若是有戶籍在手,就算是嫁人了,也能倒打一耙,說那戶人家誘拐婦女,再而把?阿沅給帶回來。
他?是阿沅繼父,李氏是生母,再有戶籍,把?人帶回來也是天經地義,就是衙門也攔不得。
*
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霍擎起了床後就推了推身旁的阿沅。
“起來了,該回清水鎮了。”
阿沅昨晚拿著婚書看了半宿,許是太過興奮,約莫四?更天才睡著的。
雖霍擎比她睡得更晚,但即便隻睡一個時辰,第二日都像是個沒事人一樣。
阿沅輕哼了一聲,然後拉上了被子,聲音軟軟的,像是撒嬌的呢喃:“再讓我睡一會兒。”
以前的阿沅從沒有任性過,時時刻刻都緊繃著,但現在卻是隨心了些。
霍擎站在床邊,看著撒嬌的阿沅,怪可愛的。
最後妥協:“那隻能再睡一刻。”
說後,轉了身,把?昨日買的東西都收拾到了包裹之中。
隨後還去打了水回房,順道端了早飯回來。
霍擎端著早飯回來的時候,阿沅就從床上起來了,揉了揉眼睛,然後下了床。
看到霍爺已經把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頓時心虛了起來。
小聲的說:“我不該睡懶覺的。”
霍擎把早飯放
到了桌麵上,淡淡的道:“無事,慢慢來也行。”
說這話的時候,霍擎麵上沒有什?麼表情,但語氣卻比平日與旁人要溫和。
不熟悉的人聽著像是沒有什?麼區彆,但阿沅聽得出來。
感覺到了霍爺的這一分溫和,阿沅也就沒有了負擔。隨即去梳洗,吃早飯。
馬車已經在客棧外等著了,阿沅今日換回了那日穿來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