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臉色當即大變。
張行簡唇角的笑幾乎忍不住。
沈青梧目若星火,敏銳萬分。她茫然地忍不住看他一眼,他仍是那個溫文爾雅、臉上隻掛三分客套笑意的張月鹿。
嬤嬤:“沈青梧,我們娘子成婚,你去乾什麼?!”
……不會是打算大鬨婚禮,讓兩家結親不成轉而結仇吧?
沈青梧當年的遭遇,外人不知道,沈家這些人怎會不知?任誰都知道,沈青梧絕不可能讓他們順利完婚。沈青梧會做出搶婚的事都說不定……
雖然張家三郎不喜歡沈青梧,與沈青梧也不同心。
可是沈青梧那麼混賬!誰打得過她!
聽說她現在還是什麼將軍!
嬤嬤臉色青青白白,顯然已經害怕起來,決定要回去告訴夫人。
而沈青梧掩飾掉自己方才疑似看到張行簡偷笑的行為,再次重複:“成婚請帖,一定要給我。我一定千裡奔赴,參加你們的婚宴。”
沈青葉低下眼不語。
她心想她會儘力保證沒有那一天,可她此時並不知道堂姐什麼想法,堂姐是否……依然掛心張行簡呢?
堂姐沒有看張行簡一眼,堂姐揚長而去,張行簡除了一開始的打招呼,也沒有主動搭理過堂姐。
這看似很正常,與堂姐當初發的誓一樣。
可是那般正常,本就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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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歌與李明書姐弟二人,在樓閣上將沈家風波看完。
沒有聽到的話,也由侍女在外傳達。
然而這對姐弟,其實對沈家的事不感興趣。
年少的皇帝攀著圍欄站直,秀氣的麵上浮上驚豔之色,目不轉睛盯著的,是那個被老嬤嬤拖走、一步一回頭殷切求望沈青梧的小美人。
西子捧心,風致楚楚,淚光點點。
那風流意態,何其動人。
少帝脫口而出:“那就是沈青葉?!是張月鹿的未婚妻?!”
他語氣大有遺憾與心動之意。
說完,他便目光閃爍,輕輕看旁邊的姐姐。
李令歌比他大十歲,雲鬢霧繞,眼波流媚,並不見多少帝姬應有的莊重。她意興闌珊地攀欄而望,手指點頜。
那雙漂亮的杏仁眼,一眨不眨的看著的人,是那位被東京人戲稱為“月亮”的人。
那郎君麵容被樹木擋著,隻露出青衫烏發,一點兒側臉。他的容貌是看不清的,但那種氣度風韻,宛如豔陽天下的一滴潑墨,湛然清逸。
李明書心想:阿姐是一貫喜歡這種類型的郎君的。
何況張行簡是……那位的弟弟,也是阿姐喜歡的此類型中的頂尖。
張行簡昔日總是有意無意地躲著阿姐,今日為了他那美麗的未婚妻,竟然參加了帝姬的筵席。阿姐見到他,必然十分喜歡吧。
果然,李令歌輕喚帷帳外的侍女:“讓人給張月鹿送一盞酒,莫說是我送的。”
李明書心中一動。
李明書轉頭看姐姐,蠢蠢欲動:“我能不能討姐姐一杯酒?”
李令歌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女子與男子是不同的,張行簡與沈青葉也是不一樣的。張行簡玩得起,沈青葉卻玩不起。你可不要胡來。”
她腰肢款擺,掀簾而走。
少帝有些畏懼姐姐,強行掩下暴戾情緒,趴伏在窗口,繼續悵望那美人:“沈青葉……可恨,張行簡真有福氣!”
一想到張行簡會娶到那般佳人,自己卻孤苦獨飲,少帝更加煩躁。
少帝:“來人,找孔相來,姐姐走了,讓孔相陪朕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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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隻露了一麵,眾人便找不到她了。
她藏在濃鬱樹間,掩飾自己的所有氣息。她本意是不耐煩寒暄,但是她坐在樹上,看到了一出好戲:
安德長帝姬派了一個侍女傳話,侍女又叫來一個府上跳舞的舞伎。舞伎提著一壺酒,去敬席上的大人物。
那是一個有機關的銀壺。
沈青梧親眼看到侍女交代舞伎,給壺中另一邊灑入的粉末,叫“骨酥”。
侍女輕聲:“一粒米大的一點兒,就會讓郎君受不住。帝姬等著你辦事,莫記錯了。”
侍女走後,沈青梧靠在樹樁上,沒打算偷跟那舞伎。她本就對彆人的事毫無興趣。
夜火初上,沈青梧摸著懷中的玉佩,心想東京真是有趣。待她回到益州,定將這些有趣的故事一一講給博容,讓博容跟著笑兩聲。
隻是不知,那即將被下藥的倒黴蛋兒,是誰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