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2 / 2)

沈青梧終於:“張月鹿!”

馬上的張行簡不得不回頭,看她:“沈將軍有什麼事嗎?”

沈青梧:怎麼叫她“沈將軍”?

沈青梧麵上平靜:“也沒什麼事……”

張行簡溫和:“將軍是覺得無聊?”

沈青梧點頭。

張行簡:“那將軍便看看沿途風景吧。”

他扭過頭又不搭理她了。

沈青梧:“……”

沈青梧絞儘腦汁:“我們要去哪裡啊?”

張行簡:“見我一位老師。”

他有問必答:“他曾在張家教過我幾年讀書,當官沒當出什麼成就,他辭官而走。這些年我們一直有書信往來,既然來了此地,去見見老師也無妨。”

沈青梧:“哦。”

沈青梧:“那什麼……”

他裝作沒聽到。

沈青梧咳一聲:“你沒生氣,是吧?”

張行簡微笑:“什麼?”

沈青梧:“昨夜的事。”

張行簡微笑:“昨夜哪有什麼事,沈將軍何必多心?”

這麼彬彬有禮的張行簡,安了沈青梧的心,又在某方麵,讓沈青梧覺得更奇怪了。

他是一個十分能說會道的人。

往往一人同行,她一路安靜,他總能適當說兩句話,引得她去尋他。而今他不主動搭話,沈青梧絞儘腦汁想不出幾句詞,這一趟同行,沒勁透了。

--

他們中途在一茶棚歇腳。

張行簡管店家要了一碗茶水。

沈青梧拴好馬進棚子乘涼,看到張行簡徐徐吹著一碗茶水。

沈青梧站在桌前,看著空蕩蕩的桌子。

她目光開始生寒。

她冷冷道:“張月鹿。”

端坐桌旁喝茶的張行簡睫毛如翼上掀,琉璃眼珠子望向她。

一臉無辜。

沈青梧:“我的呢?”

他故作不解:“你的什麼?”

沈青梧質問:“你隻顧著自己口渴喝茶,絲毫不在意我?”

張行簡眨眨眼。

他說:“沈一娘子怎不自己開口要茶?莫非是沒有銅板?一碗茶水不過兩文錢,沈一娘子沒有的話,在下借一借也是可以的。

“沈一娘子一言九鼎,欠在下的錢一定會還,在下就不寫欠條了。”

沈青梧冷冷看著他。

她開始感覺到這種熟悉感——

像是回到了她囚禁他、一人鬥智鬥勇的階段。

他裝聾作啞的風格,不比往日差。

沈青梧被他激起了莫名其妙的戰鬥欲。

沈青梧站得筆挺,擋在他麵前,維持著自己的霸道:“我要你替我說話。”

張行簡不願意:“在下不是你的仆從,不是你的嘴部替代品,一娘子不聾也不啞,為何要在下說?”

沈青梧:“你以往會替我的。”

張行簡含笑:“哪有?沈一娘子想多了吧。”

沈青梧:“你不情願是不是?”

張行簡微笑:“是。”

沈青梧:“你故意惹我生氣,是吧?”

張行簡:“這怎麼能叫故意——和沈一娘子比,在下功力差得遠。”

他感慨:“要多向沈一娘子學習。”

他拿茶敬她:“互相學習,共同進步,你我共勉。”

好一個陰陽怪氣!

雖然聽不懂,但是沈青梧真的生氣了。

茶棚下老伯看這一對小情兒吵架,看得津津有味。

這條小路平時沒什麼人,以前怕官兵以奇怪名頭加稅,他都不敢出攤。最近那些官兵不來了,他才出來賺點茶錢。往來人少,能讓他老人家看熱鬨的小情人,更少了。

但是眼見這對小情兒要吵起來了,老伯不敢看熱鬨了,連忙起來勸架:“不就是一碗茶水嗎?老夫請你了,這位娘子……”

沈青梧冷冷道:“不必。”

老伯怔住。

他看沈青梧摘下頭上的蓑笠。這娘子露出麵容後,英氣之外,幾分清秀。

沈青梧眼睛看著那端坐喝茶的張行簡,蓑笠拿在手中,她頭也不回:“給我一碗茶。”

老伯迷惘。

張行簡輕笑:“老伯莫慌,她是對我說的,不是對你說的。”

張行簡說完,向沈青梧展示空了的茶碗。

他說:“沒有了……”

老伯在後:“就是一碗茶水……”

沈青梧:“閉嘴。”

張行簡:“這句話還是對我說的。”

老伯:“……”

沈青梧:“當真如此?”

張行簡:“沒辦法啊,水喝完了,一娘子自力更生吧……老伯,她這話依然對我說。”

張行簡一邊和沈青梧對話,一邊還幫沈青梧翻譯,那老伯看得目不暇接。

沈青梧道:“轉過頭去。”

張行簡輕聲:“……老伯,這話是對你說的了。照她說的做吧,她可凶了。”

那句“可凶了”噙在舌尖,語調輕柔悠緩,帶幾分嗔惱幾分蠱惑。

這種細微末節,讓沈青梧睫毛顫了顫。

她不用回頭,便憑著氣流變化,感覺到身後的唯一看客乖乖地背過身,不再看他們的熱鬨。

沈青梧顛了顛手中蓑笠,最後和張行簡確認一次:“真的不幫我叫茶水?”

張行簡笑而不語。

下一瞬,背著身的老伯,聽到了那娘子一聲很淡的聲音:“那好。”

一片沉默。

老伯伸長耳朵,聽不到動靜。

他太好奇了,慢慢地試圖轉身看,一把小刀從他耳側飛過來,釘在茶棚柱子上。

那娘子是練家子!

老伯這下是真的不敢回頭,不敢動作,不敢看熱鬨了。

--

老伯不知,身後的沈青梧將蓑笠側立起來,顛在手中,俯下了身。

張行簡瞳眸微動。

他實在聰明,即使事先不知,此時也從她身上看出了端倪。他手肘撐在桌上,起身便要走,沈青梧一手扣住他肩,將他按回去。

她低頭向他親來。

蓑笠豎立握在手中,她用來擋住身後有可能的窺視。

塵埃在空中漫飛,時間變得緩慢又刺激。

張行簡周身汗毛倒數,眼瞳睜大。他撐在桌上的手肘發抖,厲目看她:她怎麼敢!

光天化日!

可光天化日之下,沈青梧就是這麼大膽。

他不想驚動唯一的看客,便不能發出聲音;他想和沈青梧對著乾,那親吻便要格外漫長;親吻一旦漫長,他就容易生情,身體容易產生反應。

張行簡搭在桌上的曲著的手指動了動。

他鬢角起了汗。

柔軟的唇舌一遍遍抵壓磨弄,迫他屈服。

他到底沒有臉皮厚到這個地步,不得不鬆了口,換她霸道侵入。舌尖抵卷,卷足他口腔中的濕潤,用來緩解口渴。

可世上哪有這種不講理的方法?

她的方法根本是錯的!

--

老伯咳嗽一聲。

他顫巍巍問:“我能回頭了嗎?”

沈青梧淡聲:“嗯。”

老伯回頭,見那一人一同坐了下去。也許天太熱了,那位俊逸的郎君脖頸被曬得十分紅,那位娘子臉也有些紅……

郎君眉目漂亮,神色疏淡;娘子眉角眼梢,都蕩著愉悅。

老伯好心:“天太熱了,你們可彆中暑了,老夫免費送你們一碗茶吧。”

張行簡驀地起身。

他背對著老伯,溫聲:“不必,我們走了。”

桌上留下兩文錢,張行簡去茶棚外牽馬。偶爾一瞥,能看到他唇瓣嫣紅,像抹了胭脂一般。

沈青梧自得地笑了笑,慢悠悠起身,去跟著牽馬了。

--

到夜間,一人終於找到了驛站,尋問之下,得知有空房。

沈青梧此時已經發覺張行簡似乎和她對著乾。

她隻是不是很確定。

於是她抱臂站在櫃台前,最後確認一下。

沈青梧聽到張行簡和小一溝通:“兩間客房,多謝。”

沈青梧睫毛刷地掀開,望他一眼。

小一:“啊,客房有些緊張……”

張行簡:“在下睡下等房舍也無妨。”

小一望了兩人一眼,似猜測兩人關係。

張行簡:“兄妹。”

沈青梧冷笑一聲。

小一:“……”

行吧。

客人想怎樣就怎樣吧——即使這兩人怎麼看起來,都不是兄妹嘛。

--

半夜,張行簡忽然清醒。

他驀地抬手,看也不看,藏於枕下的匕首揮出。寒光凜冽,卻中途被一雙手握住。

一個人坐在他腰上,俯身握住了他的匕首。

張行簡麵無表情。

沈青梧:“你以為封了門窗,我就進不來嗎?”

張行簡:“沈一娘子深夜造訪,不合適吧?”

沈青梧:“你也可以報複回來——造訪我。”

張行簡:“……”

沈青梧在黑暗中與他彆著勁。

她慢慢想,小兵說她技術不好,才哄不好張行簡。

要不要試試?

張行簡溫潤提醒:“將軍,天要亮了。”

良久良久,沈青梧歎口氣,握著他的手,將匕首從他手中遠遠扔開。

她俯下身抱住他,儘量輕柔著聲音哄他:“郎君……三郎……張月鹿,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人家知錯了……”

張行簡:“不要掐著嗓子說話。”

沈青梧:“……”

媽的。

誰掐著嗓子說話了???

她是在撒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