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這邊就沒有貨源嗎?不管北還是南,從哪邊采購,一路都要跨越小半個中國才能送抵,路上又不太平,有可能還會碰上各種的麻煩……”中青年有些不甘心,出言詢問道。
中年男子聞言,解釋道:“上海確實也有,但貨源較少,一個是這邊白銀炒作比較瘋狂,是國內銀價最高且漲幅也極高的地方,導致絕大部分人都不太願意花銀元買東西,連緊俏貨價格也不可避免被拉低了。
這些緊俏貨,基本都是從歐美販運過來,一路上時間花費少說十天半個月,甚至慢的一二個月乃至更久才能送達,而從這裡不管北上南下,三五天完全足以,他們寧願多花費這幾天的時間,也不願意在費那麼多功夫後,為省這幾天時間便在上海低價售出。
另一個原因,這邊還是離南京太近了,國府對我們所急需的緊俏物資盯得緊,組織將采買重點放在上海這邊後,采購量增加得有點多了,他們已有所察覺。
雖然那些外國走私商並不懼他們,但也不想給生意帶來一堆的麻煩,何況還是在少賺的情況下,再加上好像還有其他的一些未知原因在影響,上海的貨源並沒有增加多少,我們所急需的就更少了。
平津那邊,對銀價變動的反應稍顯遲鈍,再加上那邊有大量北洋軍閥殘餘勢力存在,對於這些緊俏貨的需求也很大,所以導致那邊的貨源數量非常多。
南邊的話,廣東所輻射的閩粵桂,乃至雲貴湘贛地區,都是各路地方勢力盤踞的地盤,對這些緊俏物資需求也不低,不過閩粵桂本身臨海,雲貴湘贛又路途難行,所以貨源數量又相較少上一些。”
中青年男子聽完其講述,有些無奈點頭,道:“我回去跟上級反應一下,讓組織上溝通兩地安排采買吧!我們先緩一緩,估計以後也隻能采取細水長流的方式了,這些家夥的狗鼻子太靈了。”
中年男子點頭沒多言,他隻負責提供相關信息,其他的就不該他去摻合了,組織工作原則與他實際工作中所麵臨的嚴峻局麵,都不容許他胡亂介入他人工作,否則可能帶來無法預測的後果,於是便直接岔開了話題。
“組織上能否多向我提供一些我生意上所需的情報訊息支持?”
中年男子問起加大支持力度的事宜,他經營的生意自然免不了組織上提供的一些幫助,但他現在需要更多。
“什麼原因?之前你不是一直在削減組織的額外支持嗎?擔心被人察覺暴露,怎麼現在又突然請求增加了?”
中青年有點奇怪,對方都快徹底免去組織上所提供的幫助跟支持了,怎麼現在又突然要求增加呢?肯定有情況啊!
中年男子也不隱瞞、客氣啥,解釋道:“兩個原因,一個是這邊的局勢變化,不止皮大鵬這裡,皮大鵬地盤周圍的幫會勢力,目前也是異動頻頻,事情背後還疑有日本人的影子,不知道對方在算計些什麼。
如果單純隻是這些也還好,但目前日本人的防範、查探舉動,都指向一件事,讓日本間諜吃了不少虧的國府那個情報處,估計因其在上海的勢力遭遇日本間諜組織的嚴重打擊,已經安排了人前來上海。
我擔心這裡的異常被對方所關注,那時雙方很可能圍繞這裡進行爭鬥,我需要更多生意來表明自己具備了足夠實力這些,讓我在脫離這泥坑後,也能暫時唬住彆人,避開一些麻煩。”
原本,其準備隻讓勢力、生意規模這些維持在中偏上的程度,既不是太顯眼,也有一定勢力實力來獲取所需情報信息這些,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原本都基本達成這目標了,也無需再要額外支持,結果現在……
中年男子原本準備繼續開口說明的,結果卻被中青年男子抬手阻止,但其並未立馬說明解釋,而是皺著眉在那裡思量著什麼。
“…你的猜測可能已經變成現實了…”中青年男子皺著眉,仔細思索一番後開了口,然後又繼續在那回想,斷續將事情道來。
“來的路上,我被人流擠得實在受不了了,便找了個攤子吃了點東西坐了會兒,一個鄰桌,就是談論起我開頭所說那些情況的人,但當時還有另一個鄰桌,其舉動讓我在事後一直感覺不太正常。
那桌坐了四名看著三十多歲出頭的男子,從衣著看,像是外地來客出來長見識的,但他們好像對皮大鵬手下談及的那些事,沒多少興趣和好奇,一直自顧在那裡低聲閒聊,我留意偷聽了下,扯的都是些家長裡短之類的閒話。
但這就奇怪了,既然喜歡聊些家長裡短的東西,說明是喜歡湊熱鬨聽八褂的人,而皮大鵬手下談論的聲音可不小,不可能聽不見,那為何沒有湊這個熱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