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們這麼搞,上麵不會不高興吧?畢竟這是上麵示意要求咱們與日本人接觸試探的。”
一名手下還是開了口,不過郭老大倒沒多說啥,這確實是一些人擔心的問題,而且既然把這話問出了口,說明相比起上麵,還是更傾向於自己的,沒啥不好。
“咱們在上麵那裡,就是邊緣而已,管不到我們多少,而且上麵想搭日本人的線,是因為勢力被彆人壓了一頭。
這個時候,對於上麵而言,我們是屬於需要籠絡、拉攏的,因為我們這種外圍,更容易脫離控製甚至跳反。
這個時候,每減少任何一股勢力,都會與彆人拉開更大差距,甚至引起連鎖反應,一堆人跳反讓其元氣大傷,所以嘛,這時候隻要你做的不過分,不觸及底線,他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且,我並不認為,上麵會在這個時間便進行站隊,哪怕日本人承諾再多好處,現在對方隻有那麼屁大點地方,好處估計也要等將來才能兌現。
但前提你得能活到那時候,以上麵的情況,一旦站隊,租界、國府、其他幫會乃至內部,有的是人會想搞死分食了他,而現在的日本人有那能力救嗎?救了能保下多少勢力?勢力都沒剩多少,日本人還能兌現承諾?
所以啊!上麵大概率就是跟日本人眉來眼去,最多送點外圍的勢力、門徒之類,讓日本人驅使做炮灰,以此進行些交易啥的,但公開站隊表態絕不可能,甚至對我們,最多也就是暗示誘導一下,絕不會留下把柄讓人做文章的。”
繞了這麼一圈,手下聽得有些懵,不過大致還是明白的,上麵不敢明著投日本人,也不敢真逼他們投日本人,隻要不過分,上麵都會視而不見,這下不少人算是能放心了。
“好了,不要再糾結這些,之前讓你們去打探的,在朱老大那邊都打探到些什麼情況?”郭老大壓低了聲音詢問,還把眾人帶得更加遠離了人群。
“…大哥,朱老大那裡,平常接觸的都還是那些人…”
“…大哥,朱老大手下,那些產業、施工工地什麼的,目前也沒看見有什麼異常…”
“…大哥,我這邊有人看見,朱老大手下老六,最近又老往舞廳那些跑了…”
“…等等…”聽到這個,郭老大趕緊出言叫停,問道:“他去了哪些地方?跟什麼人一起?在裡麵與哪些人碰麵?”
“…這個…”手下糾結了好一會兒後,才道:“我們也沒細查,隻知道去的挺遠,一般都是跑去公租界中區還有法華區玩,不過我聽外麵幾位在舞廳做事的朋友講,這家夥出手挺大方,而且經常帶著同一個非常漂亮的流鶯去玩,其他的我便不清楚了。”
“那他在幫內,平常跟誰走得比較近?”郭老大聽完,沒有表達什麼不滿,而是繼續發問。
“走的近的?那不是朱老大手下老四嘛!兩人還是同鄉,平常好得差不多要穿一條褲子。”
手下有些不解的回了句,郭老大有點無語,這些誰都知道的,我還用問你嗎?
“除去老四,最近他跟誰走的比較近了?或者說往來增多了。”
手下搞懂了,仔細想了想,開口道:“如果這麼說,有人看到老六跟老二手下一人,多次出入過飯店之類,而且是在外麵,他們不在同一個行當裡,以前可沒多少往來交集。”
郭老大點頭,道:“你安排一下,把朱老大手下的老二、老四、老六,以及老六去舞廳,還有那名流鶯都盯一盯,有任何發現,立馬向我稟告。”
手下聽完,糾結了會兒,開口道:“大哥,這不太好吧!這些都是朱老大那邊的自家事兒,被發現了怕是不好交代。”
郭老大聞言,道:“我擔心有人想在朱老大手下搞事情,出了事兒,會破壞這裡的局勢平衡,而且郭老大算是這一片的台柱子,他出事了,我們沾不著半點好。”
手下聽完,全都一頭霧水,前麵的好理解,明顯懷疑朱老大下麵有人想上位或改換門庭,但後麵是什麼鬼,他倒了,咱們不正好有機會搶嗎?
郭老大有點心累,不想多說,也不願多說,畢竟這有點長彆人誌氣了,隻是吩咐,讓按他的要求去做。
他這麼說,可非瞎言,打破局勢好理解,不管朱老大手下跳反倒向日本人,讓其在這邊勢力暴增,還是內訌出現的權力、勢力真空,所引發的混亂,時值全上海幫會勢力形勢都動蕩不安的當口,對他們可不見得是好事兒。
至於台柱子的說法,這也不是他瞎扯,朱老大的能量,是絕大部分幫會的人,都沒意識到的,至少他們這些所謂並列的,在其前麵可不夠看。
要知道,他所占那些生意,平常接觸的都是些什麼人?不是大地主、大地產商,就是各類有錢有權的主兒,這些年伴隨銀行大量投資地產,那背後,不是大資本便是大財主的。
平常能隨意接觸到的,可能是他們想巴結都沒門路的,就算彆人也不正眼瞧他,但能搭上話,那便高過他們太多,何況雙方還是有合作這些的,有合作、有利益往來,又怎麼可能沒有點牽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