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都出問題了,能拿出的資金自然有限,我也不認為,進攻掠奪中國,便能為他們帶支付戰爭賬單的資金,就算有,掠奪的也多為資源、原材料,反而會壓低他們的進口需求。
這可不太符合你們的利益吧?最好的狀態,應該是中國人能在一定程度上頂住日本人的進攻,持續消耗日本人的資源、阻撓日本人獲取資源,讓日本人持續找你背後的人采購,直至徹底掏空日本,這應該才最符合你身後人的需求吧?”
金發男子眼皮跳了跳,但麵上卻始終一臉平靜,淡笑道:“你的想法轉變太快了,讓我想想,你最近與哪些人見了麵呢?”
棕發男子也隻是笑笑回應,並未多言,喝了大大一口葡萄酒,拾上外套往身上一披,隨意打了個招呼,便直接快步走向門口。
看著關上的大門,金發男子眉頭緊皺,顯然,剛剛無頭無尾的交鋒中,他並沒有占到什麼便宜,甚至早已被人看透一切。
……
“文哥,你果然猜中了,咱們確實被人盯上了,白天跟咱們衝突過的鐘瞎子一夥,果然帶著人摸向了那片蘆棚。”
一個草垛邊,月色下隱約可見幾個身影窩在那裡,還能聽見一道氣息沉重的喘息,估計剛剛沒少跑動。
而在離幾人稍遠處,一處河灘邊上,幾排棚子稍顯淩亂的搭建在了那裡,其中有些已經被風掀去了頂子。
但現在,借著月色,隱約可見不少身影,正在悄悄摸摸靠近。
“動手嗎?”草垛邊,一道聲音輕輕響起。
何長文摸了摸手裡的槍,壓住了心中的躁動,並沒有第一時間便武斷作出決定。
沒錯,窩在草垛邊的,便是負責在上海周邊進行探查的何長文一行,因為探查範圍太廣,進度落下不少,目前才探查到川沙附近,可以說黃浦江以東以南,基本還沒怎麼探查。
這進展,還是他們行動後,看進度實在太慢,自己買下條老烏篷自己撐、自己搖,才勉強趕上,林默所言任務中的高強度,是一點沒假,何長文現在都被逼得能撐得一手好船了。
下午時,幾人撐船從上海的洋涇、塘橋等地,一路探查著往川沙方向走,結果在川沙折回一些的沿河大村上,在化妝偵察期間,與一夥地痞產生了一些衝突。
對方隨便找了個茬,掄起巴掌便要往人臉上甩,四隊的弟兄當時下意識躲閃避開了,結果對方後麵僅推搡幾下,噴通垃圾話便走了。
何長文察覺不對,對方的舉動可能是試探,但幾個地痞,日本人明顯不會看得上眼,而他們之前打探到的訊息,這邊活躍著的,是一夥搞內外走私販運的勢力。
內外走私販運,也就是負責從內往外與由外往內走私中,負責進行運輸工作的人,而在這裡,便是用船往返於海上,裝卸走私船各類貨物,主要是為避開海關、碼頭的檢查及各種眼線等。
這夥人勢力可不差,手下有十幾條船,雖基本為木製機動船、木製機帆、甚至普通帆船這類,但全部出動,一次能走幾百噸甚至更多的貨物,在其中也算是一股大勢力了。
這類人,基本都與上海各類外國勢力存在著不少聯係,何長文推斷,其要麼與日本人苟合,要麼根本便是日本人扶持起的。
這些人為對付他們,真可謂舍得下血本,這些人走的貨,基本都是些見不得光的,對於日本人的作用,可不是市區的那些幫會能比較的。
這夥人的頭目,是一個叫鐘廷雄的,外號鐘瞎子,據說有一隻眼睛,打仗中被炸傷過,眼周圍留下了一圈疤,平常會戴個眼罩,特征還是比較明顯的。
據傳聞,其曾是北洋某支軍閥部隊裡的連長還是什麼,吃敗被打散後,其聚攏了一批人,先是在各地流竄劫掠,聚斂起一筆錢財後,才搞起走私販運勾當。
何長文發覺情況不對後,並未選擇直接撤走,這裡雖為對方主要活躍的地界,但其活動範圍,遍及黃浦江東岸、南岸,因為這些區域水道交錯縱橫,最適合借助偷偷進行各類走私販運活動。
如果不能解決這個麻煩,他們也很大概率無法安心進行探查,甚至很大概率,可能會被更熟悉地方情況的對方所算計。
當然了,之前隻是猜測懷疑對方有問題,留下的另一個目的,便是想確認這一點,對方勢力不弱,不止可能對他們的探查產生威脅,甚至後麵的行動中,也可能會有影響,所以確認也是很有必要的。
於是幾人在傍晚時,選擇走陸路離開大村,來這處離他們藏船地點不是很遠,村民搭來看田,但暫時末用的棚子,裝作將要在這裡落腳過夜,試探對方反應。
若對方有問題,肯定會關注到他們的舉動,而天黑下來後肯定會有所動作。
當然了,幾人也不會傻傻呆在那裡麵,裝演一番像是正常入睡之後,換上臨時弄的假目標,悄悄通過田埂,摸到這處去年遺留下的老草垛邊。
這裡地勢略高,視野開闊,還有隱蔽物,稻草估計是存著今年修繕那些蘆棚的,被他們偷偷扯下不少墊著,不是阻隔濕氣,這邊旱熱嚴重,這裡高處地都乾了,主要是墊著舒服點,也可做隱蔽遮掩物。
對方可謂耐心十足,等到了半夜才偷偷摸來,若非何長文吃了教訓,強迫自己耐住了性子,說不準還真早一步耗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