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發生衝突那幾人,都還記得吧?對方表現得很是熟稔,發現不對後,也沒有過多緊張之類,還敢推搡放著狠話,神情相對正常的離開。
說明這些人是沒少做這種事,也說明那支走私團夥,在這邊根基掌控不淺,我當時便懷疑,我們的船很可能已經讓對方發現,甚至之前便已經被盯上。
對方以水路走私為主,勢力肯定也主要集中在水路,走水路,怕是很難走脫,甚至連船都上不去,但這些都是猜測,尚需確認。
所以我帶你們來到離船不算遠的這處棚子,如果對方已經發現了船所在,那便會認為這隻是一個障眼法,會在船那邊等著,或者早就已經等著。
入夜後,對方遲遲不至,便已經基本佐證這點,若非為了徹底確認,我早帶你們跑了,見我們遲遲不至,對方才安排了這些人前來探查,順便將我們趕向船那裡,可能為了降低我們警惕這些,還偽造了假的萬瞎子與日本人。”
隊員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實在沒想到,這裡麵還有著這麼多的彎彎繞繞,他還以為隻是誘敵過來打了一場呢!若真按自己想的去做,怕不是要讓人玩死?
“文哥,一夥雜魚,咱們應該收拾得了吧?沒必要這般避著躲著走吧?”另一名隊員聽了,出言詢問。
“…不一樣…”何長文搖頭,道:“正常走私,買通海關、碼頭那些人便行了,選擇這種方式進行販運的,不是軍火、鴉片這類,就是藥品等高價值且怕被人發現盯上的東西。
走正常途徑怕出事,走這種暗中途徑自然也怕,為了提供這類安全保障,搞的大概率是武裝走私,這些人武力不會多弱,是盤踞地方的尋常幫會那些所不能比的。
而且我們不知道對麵有多少日本人,若是他們早早的便發覺了我們,絕對有足夠時間召來更多日本人,而且走私團夥也遠不止那一二十個來試探的武裝人員,我們還不如對方熟悉環境這些,我們還隻有幾人,不值當去冒這個險。”
聽完解釋,眾人都點頭認同,不過現在船丟了,甚至也不適合走水路,都有點擔心下麵怎麼走。
“走陸路奔川沙,早上從川沙奔南彙,再從南彙回上海,到上海與隊裡取得聯絡後歸隊。”
川沙與南彙都為濱海巨鎮,現今發展得也都算不賴,川沙還有聯通上海的商業輕軌鐵路,也有相應班線這些。
不選擇從川沙直奔上海,是擔心起始或路途中有攔截,所以選擇繞道南彙,做為中國第一城,上海與周邊的交通,還是相較完善的。
“那任務怎麼辦?咱們可是才完成了一半左右。”
何長文聞言,果斷道:“我們的行蹤已經走漏,已經不適合繼續執行了,甚至之前查探的,也得返工再行確認,隻能換人探查,不然我們強行繼續查探,也可能會留下不必要隱患。”
儘管心裡對此感到失落,何長文還是選擇了最合理妥當的方案,不止拒絕彆人勸諫,還反勸回去。
“…轟…”遠遠聽見一聲爆炸傳來,何長文立馬讓眾人收了聲,加緊時間趕路。
剛剛交火後的河道中,駛來了幾條小船,隻不過現在,不少船因船上人員的慌亂而搖搖晃晃,好似隨時會翻,有些船上,伴隨著搖晃的馬燈,隱約可見船身上,沾掛了一些疑似碎肉殘肢的東西。
“…八嘎…呯呯呯…”一名衛生胡男子,看著河岸上的一切,氣得掏出槍來,打了空氣。
而其身邊,一個戴著副墨鏡的男子,馬燈光影下,隱約可見左眼周圍的一些疤跡。
……
“鈴木君,情況如何了?”一間辦公室內,一名年紀稍長男子,臉色疲倦的向眼前青年詢問。
“加藤閣下,對方在租界的兩次出手,經判斷,應是同一批人,但目前暫未再發現蹤跡,杜的手下與門徒,對我們的行動造成了嚴重乾擾。”
“今日在閘北出手的那些人,還沒有線索嗎?”
“…是的…”鈴木應了一聲,回道:“因為海軍那邊的乾擾,對方出手後,我們便幾乎沒有查到多少有用的行蹤訊息,我們推斷,他們已經脫離出去,很可能是偽裝成了我們的國民,但因路卡上那些人的推諉指責,我們到目前為止,也未能確認他們從何處潛逃出去。”
加藤聳拉著臉,問道:“你說他們,是用叛逃那些人所編造的方式逃脫的?”
“…是的…”鈴木硬著頭皮應了一聲,辯解道:“那些叛逃出去的人,還是挺有能力與眼光的,或者是受人授意、指點過。”
加藤臉色更差了,強壓下心中怒火,問道:“叛逃那些人呢?還沒有查到嗎?”
“…是的…”鈴木將頭壓得更低,回道:“我們追查出去,目前隻查到對方藏匿錢財所在地方,此後對方便徹底隱匿了行蹤,對方太熟悉上海的情況,我們……”
“…八嘎…嘭…”加藤大罵起身,狠狠一拍桌子,發出一陣伴隨吱呀的巨響,目光死死盯著鈴木,好似將要擇人而噬……
“鈴木君,能不能不要儘為你們自己,找各種借口來搪塞?”加藤冷冷的開口說了句,好一陣兒,才一屁股坐回辦公椅上,隻是怎麼看都像是有些無力與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