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隻感覺腦殼疼,這問題太麻煩、太敏感了,他很不願意摻和其中,但他也清楚,蘇宏傑說的沒有錯。
像是特高科肆無忌憚圍剿情報處上海站,不少幫會不是投入日本人,就是在那裡騎牆搖擺曖昧不清的等等情況。
將這些都歸結於,對斧頭幫的追剿打擊,讓其自顧不暇,無力乾涉上海形勢,可能有些過了。
但對方若能發揮作用,隻要吸引些火力,攪和日本人行動,震懾那些宵小,其實還是能讓局麵大為改觀的。
上海眼前的局麵,已經開始糜爛,他們過來哪怕能阻止製止這一次惡化,但也僅為一時而已,並非長久之計。
上海局勢惡化的根本原因是什麼呢?平衡在被打破,上海對日本人不滿的勢力很多,但敢於真正站出來,跟日本人當麵鑼對麵鼓的卻沒幾個。
幫會,真心樂意願跟日本人混的沒多少,但敢於站出來反抗的更少,哪怕真的逼不得已,也多如劉陳一般選擇逃遁。
歐美勢力,尤其租界的勢力,被占被搶了好處,肯定不滿,但有什麼像樣反擊嗎?不說當麵對著乾了,背後使點絆子都算不錯了,明著,也隻敢拿朝鮮人假冒的那個神鷹啥來做點文章。
至於情報處這邊,對於與日本人的交鋒,也是動搖的、搖擺的,甚至上海這邊無力招架,而且很容易受到上層決策乾擾乾預,不確定性太大。
我黨現在是有心無力,上海政商界勢力,跟日本人爭爭利還行,想讓他們真刀真槍與日本人拚,沒那個可能,也不見得能有那個膽略跟能力。
至於像杜大亨這種,可能會有點動作,也可能會對這種行為提供一些支持,但在目前這階段,想讓其徹底跟日本人撕破臉,真刀真槍開戰,也大概率不可能。
真正可能不受太多乾擾,有那能力,且不膽怯與日本人扛上的,其實也就王幫主帶領的斧頭幫,而且這些人行動能力頂尖,是切實能為日本人帶去巨大威脅。
若其刀槍鑼鼓與日本人對上,外加上其在上海灘的震懾力,才可能真正限製控製日本人擴張,讓上海灘的局勢維持在一個平衡上。
“這些我也心裡有數,但你也知道的,他辦下的幾個大案,矛頭對準的都是哪些人啊?這種事,咱們怎麼去報?去說?”
林默一臉為難與糾結,有真情實感,自然也有虛情假意,這事他還得探探學長這邊的態度,並做一些權衡考量。
蘇宏傑也是一臉糾結,這事也是大得讓他抓麻,不然也不會選擇拉上林默一起。
但最終還是打定了注意,沒有再勸林默,隻是語氣平靜的向林默表明,若他不願意,自己也會上報請示。
見此一幕,林默臉上表情,也稍稍鬆了下來,道:“我也沒有明確表示不去,如果單由你上報請示,估計此事便不可能成,我幫著進行上報請示,道清始末原尾,曉明利弊權衡,可能還有幾分機會。”
蘇宏傑鬆了口氣,寬心不少,這些他也清楚,自己去試,那就是白瞎,甚至可能為自己帶來嚴峻後果,賠了夫人又折兵,他賭的其實也是林默願意幫否。
“同意歸同意了,但我說那些情況也是事實,上麵同意默許了,但若再出那種事,後果是啥?不用我多說。
所以至少要對他們進行一些情況的試探,反正裡麵有我們的人,也能知道他們是什麼態度,甚至未來可能動用一些手段,對其內部施加影響這些,你得拿出有效舉措。
這些事,一者防對方一手,情況不對,還能及時調整轉變態度,乃至進行打擊阻撓;二來嘛,這麼做了,也能增加通過可能。”
這點,蘇宏傑肯定是同意的,彆說試探、影響、阻撓對方,若局麵真往不可控方向發展,他也會直接提供消息掃除風險。
說到底,可能有對對方的一份敬佩,但他的目的,說到底也不過是想利用對方,當與此目標相背之時,他會做的,也是斬馬謖。
而林默的想法,便是往那裡麵遞一些消息,試探對方反應,以確認對方態度,是何想法,是否可能有高風險舉動等等。
至於消息,像是對於他們主動反日諜是什麼態度?持什麼看法?跟日諜在上海的交鋒,對方是否願意幫一把等等。
施加的影響,那則是諸如校長等人為名義上的領袖,若刺殺,國內將無人能壓服其他軍閥,勢必變成北洋時期軍閥割據的時局,到時無人統領抗日,為敵所趁……
既看看對方對此的態度,試探一二,也能看出其部分所思所想,以及是否能施加一二影響等等。
這些工作還是非常棘手與麻煩的,但蘇宏傑還是同意下來,並表示儘快著手施行,不過也讓林默幫著出謀劃策一番。
“那便就此分彆,接下去便按商討好的安排下去了,我這邊,估計真要有段時間不能跟你聯絡了。”
兩人鑽出船頭互相道彆後,相應的人也各自回到船上,悠悠駛向了不同方向。
半個小時後,林默在約定的地方,與其他隊員進行彙合,跟王明坤手下隊員吩咐交代一番,便換了身裝束,上了旁邊一條比較破舊的烏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