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認為,該配發嗎?”竹內並沒有直接回複,而是詢問鈴木的想法與態度。
鈴木思量權衡片刻,道:“如果單從衝突交火而言,應該配發,對方在武器上下了非常多心思,拿著一支手槍與對方交火,我們確實太過吃虧。
另據江村君傳來的消息,對方在城外的衝突中,疑似已經使用了衝鋒槍,如若對方在城區交鋒中也使用這類武器,那我們將難有多大勝算。
但是,如若配發這些武器,衝突交火的慘烈程度將極大增大,若是在租界內動用,我們可能還將承受巨大的壓力。”
鈴木說完,竹內補充道:“你考慮漏了一個情況,他們手上的那種能消音的工具。”
“…這…這與此有關嗎?”鈴木微微發愣,他並沒有意識到其中有什麼聯係。
“這代表著,對方能如常使用鬆下君所需的那些武器,但並不會因此帶來太大動靜,也就是衝突慘烈程度很大而動靜卻較小,租界可以裝聾裝瞎全當不知道。
租界歐美勢力在立場上,本來便偏幫於對方,反感我們,再加上輿論上,出現這種事,中國人彈冠相慶還來不及,他們根本沒有太多壓力,那種情況下,他們大概率是笑看我們出現巨大損失,根本不會有任何表示。
所以我們沒有選擇,我們用不用,都不影響對方用,我們不用,白白承受巨大損失,而用了,最多就是租界跳出來不痛不癢的指責一番,向我們施壓,相對的也需向國民政府施壓,而他們,可沒有我們這底氣。”
鈴木聽得微微發愣,聽完才清楚,原來自己隱晦的相勸,是白挖空了心思。
“此事由你負責去籌備吧!”竹內開了口,指定鈴木處理此事。
詢問鈴木想法,自然不是什麼谘詢下屬意見,隻是借此由頭,挑明說開其中關隘,免得直接決議定調,事後出什麼問題,那時再說出這些理由,可就是狡辯推脫了。
鈴木愣了下,點頭應下此事,想了想,記著自己還刻意將一個情況,調換了彙報的順序,趕忙進行上報。
是關於那位陳老大的,對其所隱藏秘密的調查,已經有了頭緒,他們懷疑,陳老大一夥,犯下了一起軍火劫案。
據鈴木所言,在中國軍閥混戰時期,一次直係與其他軍閥大戰的當口,英美委托一位從事軍火走私生意的洋商,秘密從上海押送軍火提供給直係軍閥,但半途卻遭人劫奪。
因為是秘密押送,軍火商並沒有大張旗鼓,隻是讓人將軍火藏在中小帆船中夾帶,再由幾名洋人偽裝成包下船隻出遊之類,借助洋人身份便利而躲過沿途上的各種檢查搜查。
走了幾趟都順利無比,結果卻突然被人搶了,船員被殺害,洋人連船連軍火不見了蹤影,開始以為是匪徒搶劫綁架洋人。
因為是秘密走私軍火,軍火商與英美勢力都不願聲張,派人秘密調查,但始終沒有消息,也不見有人來索要贖金之類。
意識到情況不對,英美開始向北洋及當地軍閥、地方政府等等施壓,但這些人查了也一無所獲,甚至連那批武器都再未露麵過。
而經調查推斷得出的事發時間,陳老大等人,在距事發地點較遠的一處城鎮中犯了案。
“…英美的調查人員,甚至懷疑了我們在背後搞鬼,也未懷疑到陳桑這批人,雖然我們確實在背後搞過小動作,但已經證實,確非我們所為。
而仔細查遍資料,最符合羅列條件的,也隻有此事,何況當時,對方也確在周邊無疑,基本可以確定是對方所為,大概率其所犯案件或時間地點之中,存了什麼貓膩。”
竹內點頭,肯定了鈴木這些人的發現與判斷,道:“你說的,我們在其中搞過動作是什麼意思?”
鈴木聞言,解釋了下,還從包中取出檔案遞了過去,竹內仔細翻閱完。
原來對方走私軍火的情報,便是他們通過服務於他們的掮客,準備向外放出情報,攪黃此事。
他們準備將消息,放給沿途那些膽大包天的悍匪軍頭,以及與直係對立的那些軍閥。
結果不曾想,替他們放消息的那些人,莫名其妙中途失蹤,好幾人都接連沒了,他們自然不會認為是什麼意外。
他們安排人去調查,但不知對方何時何地不見,他們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反而因為在周邊活動,讓英美對他們起了疑。
“有趣有趣,這位陳幫主有點意思,搶了軍火,還可能弄死了替我們做事的人,結果最後還跑到皮大鵬周圍…哈哈…不簡單哪…”
當著鈴木的麵,竹內忍不住誇獎感慨了一番,鈴木聽得,也是頭皮有些發麻,此人,深不可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