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學校體驗的那段時間,是周雲逸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他因此還認識了兩個朋友,他的生活永遠脫離不了藥物,醫院,還有護工,醫生,就連想多練習一會小提琴,都會被要求,你得休息了。
他知道這是為他好,可他真的並不快樂。
他明明很渴望健康自由的生活,可現在他擁有了比他要健康一些的身體,卻沒有想象中開心,因為他沒辦法見到他的家人。
原來一切的快樂都是需要分享的,特彆是分享給你在意的人。
當失去後,他才發現,人永遠是不知足的,他離開這個世界之前,祈願自己下輩子有個健康的身體,可現在……他寧願還是那個虛弱的身體,隻要能和父母在一起,也不想被禁錮在這一方天地裡。
可是他回不去了。
真正的他已經泯滅在這個世界。
一想到這一點,周雲逸的心情就再次降到穀底,他知道他不能沉淪在這種情緒裡。
若是父母知道他這樣沮喪,抑鬱,肯定會難過傷心的。
想要再次見到父母是支撐周雲逸堅強的其中一點。
周雲逸籲出口氣,緩緩從回憶裡抽離出來,他知道,時間會改變他,現在的苦澀,煩惱,不安,茫然,終究都會被時間治愈,撫平。
9月4號,學校正式開學,尹秋萍買了個小書包給周雲逸,藍色的,上麵有藍精靈的圖案。
周秀玉背著的是用碎布拚接在一起的自製單肩挎包,還是從二姨家回來,佳佳表姐不用的,送給了她。
周秀玉麵色平靜,沒有說什麼,對於這種不公平她早就習慣了,雖然羨慕,但她知道羨慕也沒用,所以不會去哭鬨也要外麵賣的那種書包,這樣除了挨頓打,什麼都不會獲得。
周德宇把周雲逸放在自行車前頭的單杠上,周秀玉不用人抱上去,自覺坐到後麵,周德宇送他們去學校。
尹秋萍囑咐周雲逸道:“握緊把手,彆掉下來了。”
這頭周德宇帶兩個孩子去學校,隔壁唐老師的妻子推出一輛女式自行車,把唐甜抱到把手上安裝的兒童座椅上。
尹秋萍熱情地打招呼說:“送甜甜去學校啊,你周哥他剛送倆孩子走。”
唐甜的媽媽劉媛媛是個很溫婉的女人,話不多,笑著點頭說:“這孩子吃飯慢,光叫她起床就叫了好久。”
唐甜坐在兒童座椅上吐舌頭,一點都沒有因為媽媽這麼說而露出膽怯害怕的表情。
這邊兩人在說話,住在周家另外一邊的張家也出發了,張金寶坐在爸爸的自行車上,背著新書包,脖子裡還掛了個水壺。
張金寶一張嘴不停,剛坐上去就嚷嚷著說:“爸爸,快點快點,我要去上學,我要去上學。”對於上學,張金寶還沒有什麼概念,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更多是好奇,他和周雲逸一樣是今年的一年級新生。
這個時候,在這個小鎮上,很多人家並不會特意把孩子送到托兒所,家裡又不是沒人看孩子,到了該上小學的年紀就直接送小學,還省下一筆開支,何樂而不為。
到學校後,周德宇去看分班表,發現兒子被分在一年級二班,然後打聽到一年級二班的班主任是剛入職一年,今年第一次帶班的年輕人,聽說是大學生,性格挺好的,心裡繃著的弦,放鬆不少,他內心對於這種有學問有地位的人是很尊重的,說話比平時含蓄很多。
負責周雲逸這個班的老師叫吳清清,二十四歲,單眼皮,齊肩發,皮膚比較白,比較圓潤的體態,給人很和氣的感覺。
聽完周德宇的話後,雖然心裡也是打鼓,但她知道四年級有個班,也有個孩子是有問題的,也照樣從一年級跟到了四年級,其實隻要家長不要求太多,她也不會把人趕出去,這種事情她做不出來,隻能硬著頭皮接下。
不過回複還是很委婉的,沒有說的那麼絕對,“我會和主任那邊溝通一下,可以先試讀一陣,如果適應良好,我們到時候再看,您覺得呢?”
聽到老師用很標準的普通話和他交流,周德宇還挺不自在的,說著方言點頭道:“好的好的,給老師添麻煩了”然後趁著旁邊沒人,把拎著的東西塞到了老師的手裡,“一點小心意,吳老師一定要收下”,說完不等吳清清說話,轉身就走,生怕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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