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見雪皮膚白皙,因為曬陽光的關係,臉頰微微泛著紅暈,看起來要比躺在病床上健康不少。
聞言微笑著說:“好啊。”她比誰都期待著出院看看。
然而下午醫生對周澄說,檢查結果不理想,暫時還不能出院,周澄隻好不再提出院的事情,也後悔過早的跟她說這件事,因為說出來就會抱有期待,但當期待落空時,心情一定是沮喪的。
不過為了討妻子歡心,母校校慶那天周澄還是帶著妻子偷偷溜出了醫院,做足了準備工作,氧氣設備,急救設備,還有隨行的醫護人員就帶了兩個,隨時應對突發事件,這輛車跟在他們的車後麵。
周澄特意讓妻子打扮了一番,穿著藍色的呢子大衣,配一雙平底瑪麗珍鞋,其實妻子喜歡穿高跟鞋,但因為生病的緣故,這次就穿平底鞋好了,塗上口紅,雪膚紅唇,一頭微微波浪的長發讓她看起來美麗動人,有明豔有溫婉。
周澄穿著黑色的大衣,拉了拉妻子的毛領,為她扣緊扣子,牽著她的手在學校裡閒逛,校慶這天有不少活動,校園裡人來人往,熱鬨不已。
蘇見雪挽著丈夫的胳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指著操場說:“這個地方你還記得嗎?”
周澄點頭說:“當然,我們以前跑步的地方。”
蘇見雪搖搖頭說:“不,是我們一家三口散步的地方。”
周澄心頭泛起苦澀,臉上笑容不減,拍拍妻子的手說:“是啊,也是我們一家三口散步的地方。”兒子身體不錯的時候,他們夫妻倆會陪著他回到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這樣不僅有兩個人的記憶,也有三個人的印跡。
隻是……
想到兒子,周澄不是不悲傷,但麵對妻子,他總是微笑著安慰她,想讓她解開鬱結。
蘇見雪走了一段路就有些走不動了,周澄讓後麵的助理拿來早就備著的輪椅,讓她坐上去,推著她又在校園裡看了看。
蘇見雪靠在輪椅上,膝蓋上放著毯子,被推著從學校出來時,她聲音輕輕地說了一句。
“老公,我好想兒子啊。”那句對不起含在舌尖沒有說出來,但在心裡過了一遍又一遍。
她熬不動了,沒辦法再陪著他了。
老公,對不起。
1995年12月,周澄之妻蘇見雪在平華醫院去世,先是喪子,如今愛妻也去了,正值壯年的周澄經受不住打擊,一夜白頭,周澄將妻子和兒子葬在一處。
許多人都擔心周澄會不會想不開,周家與陳家的長輩都督促小輩多多關注周澄,這段時期多多陪伴他。
蘇見雪和妹妹隨母姓,弟弟則跟著父親姓陳,因此基本上都是稱呼她為陳家。
蘇見雪的弟弟陳見蘊帶著女兒來周澄的住所看望他,陪著周澄住在這裡的是他的弟弟,幾人見麵,坐在一處喝酒聊天,席間周澄喝了不少,微微有些醉意,大家以為他還沒醉,但當他對著沒有坐人的那一麵叫了一聲:“見雪”時,陳見蘊的眼睛濕潤了。
他從不懷疑姐夫對姐姐的深情,因此想到從此以後,隻有姐夫一個人,他就覺得心裡難過,作為弟弟,他當然也為姐姐的離開難過,可是他知道,不論如何,姐夫才是最最傷懷的那一個,姐夫陪伴姐姐的時間要比他這個弟弟長久的多的多。
他們夫妻亦師亦友,並不僅僅是愛情,宛如連體嬰,從未長久的分開過,而現在天人永隔,再難相見。
周澄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妻子的名,然後靠在椅子上,頭向上看著天花板,又叫了一聲。
“見雪……”
你去吧,彆擔心我,好好陪著兒子,他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一個人定然很害怕,有你在,我也放心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